齐尔瓦扎城一栋旧式石木混合制城楼顶层,一名身着黑色镶银长袍的男人,立于其上,满脸沧桑,用他那黑暗深沉的眼睛遥望着远处烽烟渐起的天边,陷入了苦恼的境地。
而他身后,站着一个全身散发着死亡气息的黑色战士。
黑色战士的眼睛是赤红色的,暗而灼热,有着亡者那种空洞涣散的光泽。
淡黄色的夕阳缓缓消失在天边,男人终于缓缓开口了,略有停顿的说:“提尔,龙之谷那边还没有回应吗?死灵大军已经逾越了云泥沼泽边境!”
“我并不认为龙之谷会接受我们的委托!毕竟……”
黑色战士提尔发出沙哑无比的声音,显然很激动,却被称为银王的男人止住了话头。
千百年来,齐尔瓦扎城作为帕斯卡帝国最具神秘色彩的天险地形,并没有旁人想的那么简单轻松。就算不用任何复杂的防御壁垒,一场拼尽全力的胜负在这里也是极为艰难的。
何具神秘色彩?
你可曾见过一座堪比大陆、地形多变的城市悬浮在千丈高空中……
何为天险地形?
这座浮岛之下,便是深不见底、无人涉足的万丈天渊,从北欧时代终结后就一直深根蒂固在这片终日弥漫在白雾里的禁断地带,冰原林。
寒风凛冽,却抵挡不住一股来自林郊那片云泥沼泽的黑暗洪流,仓皇而逃。
死灵军团,要来了。
黑压压的气浪染黑了半边天,带着波涛汹涌的怨念和恶意。
然而城郊外,风起城镇万巷皆空,落叶飘零。
这大概发生在三个小时以前的事情了。在敌袭的钟声敲响后,银王就下达命令不准任何民众进出风起城镇,终究还是拦不住一些不畏死亡、想守家卫国的人们。
哪怕他们不是训练有素的士兵,也没有战斗的经验,都不是他们退却的理由。
对生活在这片土地上的人们而言,有一件不可思议的事情早已习以为常,那就是从齐尔瓦扎城边缘迈出的一步之外不是上千尺的高空,而是冰原林尽头云泥草遍布的风起城镇。
从古至今没人知道原因,据说是存在着跨越了空间的缝隙。
传言,死灵军团就像是一群为了食物到处肆虐的蝗虫,所到之处生灵涂炭。
但无人知道它们是从十年前那场惊醒了黑龙尼尔多拉的黑山大战役中出现的,道是杀不尽灭不死,随时死灰复燃,通过扭曲的虚空不定点出现在世界各地。
林梢的鸟儿纷纷振翅乱散而起,扰乱了静寂的银叶梣树林。有人闯进了人烟稀少的齐尔瓦扎城外边缘原始生态区,而且不是一个人,大约是一排军队。
“这个动静是……”守城门的感知型侦察兵声音微弱下去,凌厉的气息让他有些畏惧。
身披灰色铠甲、右手持着长剑的统领墨丘利扬嘴一笑,轻轻地拍了拍这名侦察兵的肩膀。这个魔力浓厚中带着暴戾的感觉,他猜到了来者是谁。
大概是那个骄横跋扈的家伙赶回来了!在这个帕斯卡帝国,没人敢和他一样肆无忌惮,从不将任何人放在眼里,更不会对弱者心存怜悯。
“统领!”士兵站立笔直地请示命令。
“你去向银王禀报!”墨丘利眉头紧皱,终于吐出了一句话。
“遵命!”
是的!在帕斯卡帝国只怕没人敢和现在正冲着他们来的家伙作对,那是一个绝对狼子野心的家伙,帕斯卡帝国二王子瓦斯诺。
此刻他正驾驭着一匹快如黑色闪电的铁血马飞奔而来。
身后跟着上气接不上下气的士兵,怨气郁积,声势浩大却士气不足。
转眼之间,他就率先冲到墨丘利面前,疾劲挥着马鞭呼呼作响,全然不顾后面那群已经精疲力尽的士兵,怒气冲冲喝道:“父王不是早已封锁了进出城的通道!为何那帮刁民还会出现在前线上?”
“瓦斯诺王子,这并非我等可控的因素……”
“可笑!区区一群手无缚鸡之力的乌合之众,难不成泱泱大帝国的军队都压制不住?那你们还有存在的价值?”
“我认为,他们不是弱者……”
铁血马在红色长袍于空中划出一道响破空气的弧线的瞬间,出乎意料的屈下膝盖,低着头呜咽,眼神中隐约透露出无力。
曾几何时,那是一匹可谓是令征战沙场、身经百战的将士所求之不得的稀有良驹,却是这般懦弱如丧家之犬。
这一幕着实太让墨丘利震惊气愤,他面无表情地怒视着下了铁血马的瓦斯诺,目光如炬。
“他们不是弱者?那你在我看来,连这匹畜生都不如!”
“那又怎样……”
挑衅?这词在瓦斯诺的字典里是个禁语。生于帝王之家的瓦斯诺是含着金钥匙出生的,他的母妃正是当今帕斯卡帝国唯一一位王后,也就因为这样,狂妄便成了他的资本,目中无人成就了他的本性。
瓦斯诺冷笑着背着手踱步走向墨丘利,浑身慢慢溢出深红色的魔力,伴随着压抑人不能自由呼吸的压迫力,吓得守门的士兵不敢噤声。
“大哥!不好了,巫妖……”
嘶呀一声,原本关闭的城门忽然打开,跑出一个满头大汗、惊慌失措的赤发王子。他那深邃的绯色双眸仿佛是那深深的潭水,很深很深。
墨丘利这才反应过来,城内传来了很大的骚动声,再加上前去和银王禀报的侦察兵没有回来,的确是出事了。他心中焦虑但却不有失作为一名将领的风范,耐心地等眼前的尼斯特王子喘几口气。
“据前方阵地来报,那些死灵军团为了拖住我们的兵力,并没有大肆前进的迹象……它们真正的目的到底是什么?”尼斯特迫切地看向瓦斯诺,他很想和大哥促膝长谈所经历的一些趣事,但还是忍住了。
“尼斯特,我们去父王那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