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第一次进宫那年不过七岁,跟着师傅坐着轿子进来的。他端坐在轿子里,师傅叹气的声音在头顶响起,“阿黎,为师总觉得这次带你进宫是祸事。”
他抬起头,眼神平静地望着自己师傅。师傅年岁不大,但却有一头白发,据说是因为偷窥天命得到的惩罚。他也曾问过,师傅却笑着说。
“少年白头罢了,硬扯上了玄幻意味。”
乌黎却知道师傅在说假话,师傅是殷朝的国师,由上一任国师钦点的,但因为曾经一句话得罪了当今圣上,被贬去了江南地区。
师傅在当今太子出生的那天说,“此子祸矣。”
师傅被贬去江南,却每日都会为太子占卜算命,有一次算完之后师傅吐了血,缠绵病榻一月之久,后来才得知师傅吐血的第二日太子落水了,也是缠绵病榻一月之久,当今圣上以黄金万两寻民间名医。
“太子让师傅贬到这里,师傅为何还日日为太子占卜?”他并不懂。
师傅眼里有着忧虑,“阿黎,太子殿下虽然是祸,但这祸除不掉的,他同殷朝的皇命紧紧地缠绕在一起,若是他无端暴毙了,殷朝的皇命也就断了。”
“那太子……还死不得了?”
师傅捂住他的嘴,“不,太子命中自有劫难,只是这难为师还没算出来。”
在师傅离世那日,师傅终于算了出来,他的手被紧紧地抓住,师傅眼睛变得浑浊。
“阿黎,那难在他三十五岁那年。”
他第一次进宫是七岁,那年太子十二岁。他九岁随师傅离开宫,第二日,皇上出家,传位于太子。
他走那日,看到太子蹲在湖边哭,红莲绿叶快把太子的身影遮住了。
他想了想,还是走了过去,蹲在太子旁边,“殿下,你在哭吗?”
太子扭过头看他一眼,泪眼朦胧,白皙的脸上泪珠一串串的,唇被他自己咬得殷红。红莲在他背后摇曳,生长出别样的妩媚。
“我没有哭。”太子说。
他想了下,伸出手摸了对方脸上一粒泪珠,“那这是什么?”
太子推了他一把,“你个小孩子懂什么,回你的江南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