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个时代背景下,香江的宫观庙宇鼎盛,信徒无数,所受供的香火络绎不绝。
基本上的道院都是曲径通幽、雕梁画栋,像西高山的三清观,那是亭台楼阁、道殿错落,占地之大,建筑之多,气派无比。再不济的普通道院,好歹也是几开间的大建筑。
可叶缺眼前的鹿鸣道院,五间平房黑瓦白墙平淡无奇,也亏得面前金砖铺设的场面开阔,门口一对威严瑞兽昂立,才给它增加了几分不凡之色。
要知道正式受到香江道教协会授牌的道院总共也就三百六十八座,鹿鸣道院能够位列其中殊为不易。清洲岛拢共也就十几座道院,按理说那些礼道信徒怎么分流也该有几个来鹿鸣道院。
可事实上,鹿鸣道院一直处于荒僻,哪怕是就近的区域民众,宁可跑远一点也不会来这里礼道。唯有一些家境破落的人户,在碰到白事了需要道长,才难得会请师傅下去做个法事。真正有钱人家,宁可多跑几里地去请赤霞山赤霞道院的师傅……
“这可真是一个悲伤的故事!”宫观庙宇要是没有名气,那可真就是隐居山林,自给自足的苦修了。
望着道院高柱那破损的红漆,叶缺苦笑着摇摇头就往里走。
“咦,这不是小九么,今天怎么来的这么早。”就在叶缺一条腿迈进道院的关口,耳边响起熟悉的声音,带着几分清晨的喜悦。一个五十来岁的妇女正背着一个大大的背篓出门,跟叶缺迎面撞上。
“洪婶,买菜去啊。”
红婶慈爱的看着叶缺,笑道:“对呀!刘师傅带着老大去观日台做早课了,你先进去歇歇,婶买了菜就回来。”
叶缺问道:“洪叔回来吗?”
“这周末码头太忙了,他要明天才回来。”洪婶说着就往山下赶去。
原先的鹿鸣道院其实也有过人气的,院主刘守静收过九个徒弟,叶缺最小。小时候叶缺的记忆中,小小的道院内不敢说人声鼎沸,但也没有近几年的凄凉状。
洪叔、洪婶是当年从对岸游过来的,那时候的香江政府对于这类偷渡客抱以欢迎的态度,人力缺乏,自然是越多越好,可不像现在这样一抓住就是遣返。
初来乍到的洪叔、洪婶因缘际会,最后落户在鹿鸣道院帮闲,据说是游过来就碰到了师傅,然后帮着办理了身份证,来到鹿鸣道院落脚。
洪叔一直负责对于道院的修修补补,平常的力气活他都包揽过去。洪婶就帮着叶缺他们这些小崽子补补衣服,做做饭。两口子虽然没有子嗣,但在山上的日子过得也还算轻松,对于叶缺等师兄弟也是视如己出。
不过随着道院破落的越发厉害,洪叔最后决定出去找活干,按照他的话说就是在道院危难之际,他怎么还有脸面再吃白饭,虽然他并不是一个吃白饭的。
那时候洪叔每次回来,都会带着山下好吃的、好玩的来给叶缺等几个年纪不大的师兄弟,这一眨眼的功夫,都过去七、八年了。
看看现在的鹿鸣道院,一个巴掌就数过来了。院主师傅刘守静,大师兄陈留之,然后就是洪叔、洪婶再加个自己,正好五个人。
“大师兄算是唯一一个继承师傅衣钵了……”想到另外几个师兄弟的选择,叶缺深叹一口气,颇为无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