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琼,我能进来吗?”
独孤傲云循声侧首,正好与钱晓晓的目光相对。此时竹屋的门大敞着,他如何说得出来“不能”二字,只得开口道:“师姐请!”
钱晓晓一身桃红嫁衣,玉步走上阶梯,羞涩地撇了一眼独孤傲云,轻声垂首道:“还叫我师姐?”
顺着钱晓晓的视线,独孤傲云看了一眼自己的衣襟,心中阵阵发苦,“我一身喜服,不能娶心上人也就罢了,竟娶回一群救命恩人,可笑!”
想罢,他朝钱晓晓郑重一礼,钱晓晓赶忙闪身不受。
独孤傲云也不抬头,弓着身子道:“傲云谢师姐救命之恩。”
钱晓晓见这反应,脸上羞涩全无,一声苦笑,拉着独孤傲云坐到塌上,也不言恩不恩的事儿,只说:“阿琼,我讲个故事给你听可好?”
这问题问的好,直教人如何说不?独孤傲云不语,只点了一下头。
钱晓晓问:“你知道我哥哥为何那么爱财吗?”
独孤傲云不解其意,只能摇了摇头,言说“不知”。
钱晓晓看向窗外的竹林,良久才道:“那一年,我六岁。我只记得那天下着很大很大的雪,我跟哥哥在破庙的一个角落分吃一块糠饼。——像你这种从小锦衣玉食的大少爷也许根本都不知道糠饼是什么吧?”
独孤傲云点了点头。
钱晓晓苦涩一笑道:“我告诉你,它是一种极粗糙的粮食,也许它都不算是粮食,不过是畜生的饲料而已。
然而在到处饥荒的年代里,就是这畜生吃的饲料,在一群乞丐眼里也是稀罕的东西。我跟哥哥还没来得及吃,就被那些坏人抢走了。——你知道吗?那时候每一口粮食都万分珍贵,也许只一口就能决定一个人的生死。哥哥那时候也不过九岁,可他还是拼命扑上去想抢回那硬得像石头一样的糠饼。
可他太小了,根本打不过那人,一脚就被踢翻,哥哥受伤倒地,可那人还是不依不饶,暴打哥哥。
我当时害怕极了,真怕哥哥就那样被打死。鬼使神差的,我拿起平时防身的木棒,想都不想的打了那人一下。
就一下,我只打了他一下。他竟然就死了。我吓傻了,只知道跟着哥哥一直跑一直跑!
可我们太饿了,哪有多少力气,没跑出多远就再也跑不动了。我摔倒在地,哥哥还没有来的极拉我起来,就被人一脚踢飞。那些人死命的打哥哥,我挣扎着大喊救命,就被人打晕了。”
这一段独孤傲云其实早就知道了,可是再听一次,心里还是一样的难受。他不自禁地问道:“后来呢?”
“后来?”钱晓晓悲凉的一笑,“我醒来的时候是在一个富丽堂皇的地方,那里很漂亮很漂亮,还有很多穿着漂亮衣服、身上有好闻香味的姐姐。
那里有好吃的饭菜,有温暖的大床,虽然需要做一些粗活,还要学习弹琴唱歌,师傅也很严厉,动不动就会被打的体无完肤。可我还是很高兴,因为我起码不用担心自己被饿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