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段时间,汝欢十分忙碌。
昔日的冥王府邸各处都被汝欢用白色幔帐装饰起来,白纱轻忽飘逸,深秋的冷风吹来,幔帐底端系着的铃铛发出动人的旋律十分悦耳。
冷修泽看得出来,汝欢是想为花写月祭奠,只是她并未选择常规的白事装扮,而是固执地认为,花写月这样清冷的人物,定是喜欢这如梦似幻的旖旎!
花写月住过的房间,汝欢不许任何人动手,而是亲自打扫得纤尘不染。
体力劳动使得汝欢两颊绯红,她的目光透着灼热与亢奋,每做一件事情,都是急匆匆来、急匆匆去,仿佛是个不知疲倦的机器人。她觉得自己心底的黑洞越来越大,她急需用各种忙碌来将其填满!
冷修泽眉间的折痕却日益加深,汝欢看似如常,只是这两日她几乎未曾吃喝。并非是那种病态恹恹的食不下咽,而是匆忙扒了两口便推说还有事情忙碌而不再动筷。
连凤如也一时不知如何劝导,只要她刚开个头,汝欢便忙于琐事终会使这个话题不了了之。
这一日,汝欢终于布置好了花写月曾经的房间,她满意地拍了拍手,口中默默念叨了几句。冷修泽与凤如听得并不清楚,但是隐约还是听到了零星的词汇“魂兮归来”。
果然,那一夜,汝欢一直坐在花写月的房间未曾合眼,冷修泽自然也守了她一夜。直到天际泛白,汝欢颇为失望地念叨着:“我以为他的魂魄会想来此再见我一面,他为什么没来哪?”
说完,她的目光有些疑惑地望向窗外,突然眸光一闪,汝欢立即跳了起来:“定是他思念母亲!对,他本就是个清雅之人,念及亡母,灵魂自然去了颜妃娘娘亲手种满的兰花园子!”话音未落,她便一脸兴奋地冲了出去。
奔到馥郁芬芳的兰花丛中,依旧见不到任何花写月的影子,汝欢有些恍惚地抓住冷修泽的衣袖喃喃道:“如若他死了,灵魂怎会不来见我?如若他没死,他又为何不来见我?难道……他真的是在怨恨我?因为是我害死了他……”
冷修泽见到汝欢流露出脆弱而慌乱的神色,心疼得快要窒息,他的眸光如水温柔,轻轻抚摸着汝欢的秀发,仿佛在轻声安抚遭受到惊吓的孩童:“怎么会是你害死他?不要乱想。你不是来自千年之后么?是我的欢欢自己说,从不相信鬼魂之说的。”
汝欢使劲摇了摇头,抓住修泽衣袖的手越发紧了:“是我害死他的!我明明知道南飘摇跟着同去定是不安好心,可是我过于自负!我认为即便南飘摇有什么诡计都可以应付!对,就是我的自负害死了写月!”
汝欢双眸圆睁,情绪有些激动起来,喊完这句,她忽地想起什么再次叫道:“是了!他不会恨我!我与他初遇之地乃是温泉池畔,他定是到那里去找我了!”汝欢扯住冷修泽衣袖的手并未松开,而是拽着他一同向温泉池奔去。
池水蒸汽氤氲,自然没有半点那俊美公子的影子,汝欢的嘴角牵动了几下,似乎想要自嘲地笑笑,可那丝笑意却凄凉得让人心碎。
冷修泽轻揽住汝欢的肩头,内心的忧虑无以复加。汝欢遭受到花写月亡故的打击后先是不发一言,再是用繁忙来填补内心的空虚,此刻,竟然有些神经质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