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次不是石弹!”
“是天上掉牛羊!”
“你们看!”
城内无数村民见到抛入城中的牛羊纷纷疯抢割肉夹带回家。
当芈凰和成嘉赶下山时,甚至有士兵也加入到争抢的队伍之中,芈凰当先大喝道,“在未查清楚是否为城外投毒前,所有军民不得夹带食用!”
可是疯抢的队伍实在太庞大,而向城中投放牛羊和食物,应接不暇,一轮接着一轮,引得军民之间不仅发生争抢还发生流血争斗事件。
芈凰眼见还有人没有停止,命令道,“一箭,叫他们全部给我停止!”
“不停止的,全部按军法处置!”
“是,太女!”
养由基二话不说带人上前,快速地阻止那些带头争抢的将士,并要求所有人交出牛羊。
“全部交出牛羊!”
凤凰山自从被包围那日起,从芈凰开始每日实行按人头领粮,而平民也分到了粮食,这一点让若敖氏的将士因为被分薄了口粮而心存不满。
此时面对天赐的“粮食”!
心动者无数。
“殿下,我们只抢了一些,全部在这里了!”
几个带头的将领摄于芈凰的太女身份最后将出部分牛羊,可是还是有人忍不住上前与芈凰理论。
“殿下,城中自从每日按人类颁布粮食以来,很多将士都好久没有吃过肉靡,这么好的肉就算摔烂了也可以给将士们煮顿肉汤,补充体力!”
“只有这样,我们才有力气继续战斗!”
“否则如今我们的粮食分给了贱民,我们还怎么过活?”就连赶来的齐达,姚军等各将领闻言也表示点头。
若敖子墉他们还好。
只是十分纳闷越椒此举真实意图。
“你们的心情,我明白。只是这件事情实在太蹊跷,你们觉得敌人会无缘无故给我们城内送粮吗?还是你觉得你会?”
“就不担心其中有毒?!”
芈凰按剑看着他们每一个人,声音冷然道,“本太女不愿你们拿性命测试敌军的用心,而最后丧命,所以才阻止你们!”
听到牛羊有毒。
所有军民终于变了颜色,冷静下来,仿佛看到什么危险的东西,纷纷交出牛羊。
成嘉蹲在地上隔着手帕和口罩,用手检查了一些扔进城内早就摔的稀巴烂的牛羊,也看不出什么好坏问题,只能命人去拿银针试毒,可是几个军医试了半天无毒反应,但总觉得还是不放心。
只能摘了口罩,扔了手中染了脏污的手帕,说道,“好了,先将这些牛羊全部收集起来!等医老检查后,若真的没有问题,相信太女会按人类和每个将士军民的等级重新分配这些肉食给大家。”
“嗯!”
芈凰点头。
战争时期食物的重要性,甚至高于性命,所以让所有军民主动交出并不容易,于是她又说道,“齐达,姚军,子墉,好从现在开始传我命令,只要交出牛羊者论斤行赏,而藏匿牛羊者重罚不歹!待所有牛羊检验无碍后,本太女会另行按人头分发!”
“若是有问题立即焚烧处理!”
“是!”
这一番赏罚分明的处置终于令所有军民再无怨言,而所有将士并没有离开,而是再度被召集起来,针对今夜对面匪夷所思的行动连夜商讨,就连如今充当“军医”负责人的医老也列座在席。
凤殿与凰宫之间以铁锁吊桥相连,无数人在两宫之间穿行,进进出出,汇报着各种情况。
芈凰坐在主座倾听着,不断整理着各军的意见,重新下达各种命令。
殿外茫茫大雨中,有一只二十多人的小斥候队正快速地返回,甚至来不及通报,阿信就浑身湿透地冲进大殿,然后看着一殿的若敖六部的将士,神色微微一滞,跪地道,“太女,我有重要军情需要单独禀报!”
“那末将先行告退!”
众将士闻言带人当先退出殿外。
而在齐达走出大殿中时,昏暗的大殿上,二人目光匆匆交错而过,一人快速看了对方一眼低头,一人打量了对方腋下夹带入殿的布包一眼。
姚军回头招呼着落后的齐达,“看什么呢?”
“走啦!天要亮了,我们赶紧去领今天的饭,否则错过了就没有了,然后回来。”
齐达收回目光,笑笑。
“没什么,走吧。”
眼见若敖六部全部离开大殿,阿信当即命人守在殿外,才单独上前,将布包中的一封密奏呈上,压低声音道,“太女,右徒大人,这是我们刚刚截获的密信!”
“什么密信?”
芈凰看着手中的信没有翻开,但是能让阿信如此神色紧张的密信必定不简单问道。
“若敖二部送出城的密信!”
阿信从怀中拿出截获的信使身上的令牌,上面赫然写着个“二”字,这是二部的令牌。
“齐达?”
芈凰接过,目光穿过大殿,穿过紧闭的朱门,望向殿外还没有走远的齐达等人。
“我手下的兄弟本来只是奉命,防备刚刚归降的第六部复叛,与城外通风报信,里应外合。可是没想到真有人派人秘密出城,翻过后山沿湖出城,于是我们的人偷偷截获了这批人,可却不是六部,而是二部。”
“知道了!”
“把这封信原封不动地还回去,佯装成若敖越椒干的,然后通知齐达!”
芈凰闻言将手中的令牌和帛书递了回去,命道。
“是!”
阿信领命,只是浓眉深皱道,“可是太女,他们没有经过太女允许就随意发出密信……明显若敖二部,而如今若敖越椒也在攻打我们,不得不防!……”
“而且信中的内容,阿信担心若是送到驸马手中,会出大乱!”
“好了,这只是正常地送信,不要多想!也不要到处乱传!”
芈凰目光如炬,看着阿信,抬手截住了他后面的话,坚定地说道,“我与驸马夫妻一体,而驸马正在北伐,需要清楚地了解国内的所有境况,才能为北归做好一切准备,就算齐达他们不派人送信,我也已经派苏从送信了!”
“是,太女!”
阿信拱手。
芈凰徐步踱至凤凰山地界的堪舆图前,神色莫名地又看着窗外那株枯木。
……
可是过后没有两天,成嘉的伤寒症再度加重,先前的重伤加伤寒终于引发高烧,烧的他昏昏沉沉,躺在床上甚至到了无法起身的地步,只能隔着床帷听医老在帷幕外面跳着脚骂他“蠢蠢蠢”。
他想笑一声,或者回骂回去的力气都没有,只能听见静安在外面,定又是面红耳赤,拎着医老的衣领争来争去。
这一老一少!
“公子哪里蠢了?”
“公子好不容易从越椒的刺杀中冲了出来,又赶上国中这样的大乱。”
“为了赶往凤凰山又坚持了这么久!”
“难道为了平定内乱,不顾自己叫蠢?”
“还是你这么聪明绝顶,这右徒你来当?”
“你这老家伙,平日里就叽叽嚓嚓,现在还在这吵,我家公子不跟你这不知道从哪里来的老家伙一般见识,可是静安我早就看你不爽了,好好给我照看公子!”
“小心小爷我拳头伺候!”
“你!……你这个臭小子!”
医老被拎着脖子透不过气,骂了半天,最后自己也没理了。
陈晃成大心等也在一边劝架,申无畏他们心底担心,却不知如何是好。
在这些混沌一片的声音中夹杂着一个女子沉沉的声音,“全都出去,这里留阿朱带人照料就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