贺飞章被这浓烈的雄性荷尔蒙糊了一脸,虎躯一震,恨不得立刻换一根树干来躲避这股骚气:“周哥,歇歇,戏演得过了啊。”
周放啧了一声,一手揉捏着嘴里的草茎,但是坚持不换姿势:“你不觉得你周哥帅呆了?”
贺飞章当着他的面,翻了个大大的白眼:“所以你干嘛一直在吃草根?”
周放无视他的白眼,品着那一丝甘甜,嘴里说:“因为你周哥快饿死了。”
贺飞章:“……”
他差点以为自己听错了:“你没吃饭?那你跑过来晒毛的太阳!”
周放斜睨他:“这位护工,请注意措辞。你的病人现在心情低落,身心受挫,请爱护一下他,谢谢。”
贺飞章被此人的不要脸惊呆了。
病人最大,他挠了挠头,无奈的从树梢跃了下来,回去找温锐看有没有剩下点儿吃食。
周放嘴角隐隐浮起一丝笑意,他独自在树下坐了一会儿,便看到贺飞章又折返回来,手里拿了个类似碗状的石器,里面仿佛盛着一些食物。
走得近了,周放便闻到一股食物的香气。
果然,贺飞章几步走到近前,将那只碗端到他面前,臭着脸说:“巴塞尔回来了,孙轩让他在附近找了几个能当容器的石块儿,温锐用这东西煮了点儿肉汤。”
周放接过碗,低头便看到碗里煮得稀烂的肉丝浮在汤中,乳白色的汤汁上泛着油花,看起来可比之前在山洞里喝到的肉汤好太多了。
“他用的河里的水,还有咱们带来的肉串,味道应该比之前用树汁熬的肉汤好喝一些。”贺飞章见他盯着碗看,便道:“刚出锅的,你凉一凉再喝吧。”
周放点点头,将碗放下,右手拍了拍身旁:“来,坐。”
贺飞章也懒得再爬上树,索性就一屁股坐在周放身旁,看着不远处汩汩的河水出神。
周放问:“巴塞尔回来了?”
“嗯。孙轩让他找吃的,还指挥着人家给他洗衣服。”贺飞章撇撇嘴:“那个孙子就是个生活白痴,也不知道怎么长这么大的,巴塞尔现在简直就是他的贴身保姆。”
周放伸手揉了揉他的脑袋:“别再巴塞尔身上放太多心思,你们不是同路人。”
“我就是有点儿感同身受。”贺飞章呲着牙甩开他的手:“说话就说话,你别总动手动脚的。”
周放摇摇头,颇有一种儿子翅膀硬了,再也不和爸爸搞亲子活动了的惆怅感。他将咬着的草根取了下来,随手递到贺飞章的嘴里,另一只手拿起汤碗,慢慢喝了一口。
贺飞章这厢正抗议他揉乱了自己刚晒干的头发,冷不丁嘴里被塞进来一根草茎,涌到嘴边的话硬生生被堵了回去。
他瞪大了眼睛,已经不记得刚刚想说什么了。
周放边喝汤边问:“很甜,你舔一下试试。”
贺飞章闻言,舌尖下意识在根部舔了舔。
立刻便有一丝植物的甘甜被带了出来,继而在味蕾中荡开,那一点甜似有若无,颇有些回味无穷的感觉。他忍不住又舔了舔,继而又拿牙齿咬了两下。
周放:“好吃吧?”
贺飞章叼着那根草,茫然地点点头。
周放看他怔愣的样子,终于忍不住又哈哈大笑出来,末了还要伸手揉他的脑袋。
贺飞章被揉了一会儿,猛地醒悟过来。
“你你你……”他嘴里丝丝清甜,耐不住上面还有别人的口水,贺飞章一跃而起,呸呸两声将草茎吐在地上,指着周放你你你了半天。
这是不是耍流氓?就问这是不是耍流氓??
这家伙已经禽兽到对着同性也能下手的地步了吗?!
周放看他满脸惊恐的表情,又开始了新一轮的哈哈哈。
贺飞章:“……”
所以这个混蛋到底是在耍他,还是在耍他,还是在耍他?
呵呵,妈的智障。
等周放缓过劲来,那碗肉汤都已经凉了。对此周放毫不在意,几口将汤水喝下,然后慢慢挑出碗里的肉丝,看一眼贺飞章吃一口,俨然是在看着他下饭。
贺飞章已经进入了一种类似“贤者时间”的境界之中。
不管周放浪笑傻笑放声大笑,他自岿然不动,犹如老僧入定一般盘腿坐在旁边,用一张面无表情的俊脸表达对此人的极度嫌弃。
如此这般,两个人竟然相处得异常和谐,不知情的人看见了,说不定还要感叹一句这俩人感情真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