嘉靖二十四年,七月望日,大吉,宜移徙、出行。
严世蕃如同守候着猎物的秃鹫一般,独自站在今月楼三楼静室的窗边,看着正喧喧嚷嚷朝今月楼内汇聚的人,一股傲然地感觉油然而生,也有一些紧张,因为今日是今月楼正面江湖八方来客的时候。
严世蕃对广发英雄帖的效果很满意,毕竟散出请帖的落款除了严世蕃,还有今月楼的大掌柜——江飞飞。江飞飞乃是与洛白城、第五涛齐名的顶尖江湖高手。况且江飞飞自成名二十余年以来,皆是独来独往,依然闯下了偌大的名头。各大江湖势力就算看不起严世蕃官家二世祖的身份,也会给江飞飞几分薄面。
然而转念一想,严世蕃对这个被自己作出的某些许诺而慑服的高手仍然存着些猜忌:如果自己今晚的手段没有能完成对江飞飞的许诺,江飞飞是否还会听令于自己呢?
严世蕃怀着略有些复杂的心情看着楼下熙熙攘攘的人群的同时,就在对街不远处的酒楼二楼,也有两人正眯着眼远远地看着严世蕃。
这二人一边有说有笑地吃着菜、喝着酒,一边打量着今月楼的外观布局和今月楼上的人,并不在意来楼梯边候着的小二不时投来的目光。至于那店小二为何要注目于这二位?实在是这二人太过吸引眼球。
临窗的那位大概及冠的年纪,穿着一身墨青色的宽大粗麻布衣服,头上用粗布巾简单的束住头发,虽然眉目清俊,气质不同于常人,但是这身衣着和身边的那位形成了鲜明的对比。只见那位面若凝霜,目若晨星,眉如玉剑,双鬓微白,头戴墨绿玉小冠,身着青墨色素服劲装,腰挂镶金虎纹玉佩、赤纹钢鞘长剑,脚踏四海靴。在富户云集、纸醉金迷的大时雍坊,这穿着也是光彩异常。
故而,这两人的奇怪差异由不得人不去看。
“师父,您选的这个地方当真是妙,能同时瞧着今月楼楼上和街面的情况。您看看徒弟我,都快行冠礼了连身正经合身的衣裳都没有。您怎么穿这么好的衣裳,刚才好几位少女都向您暗送秋波呢!”年轻人一边奉承着师父,一边小声表述着自己对这种衣着差异的不满。
被奉为师父的中年男子用手拍了拍年前人的后脑勺:“你这混小子,自己猜拳输了怪师父我?李成梁,当初巨子派师父来参加今月楼大会的时候可是你出的主意,一个人着正装华服一探究竟,一个人着布衣以防万一,现在自己没得着华服倒埋怨其你师父我了。再抱怨,我白墨生定将你逐出师门,你成年的表字找别人取吧!”
李成梁仿若被拍疼了似的,委屈地摸了摸后脑勺:“哪儿能啊,我这回铁岭去不得被我娘把腿都打折了。还是跟着师父好,纵然没有锦衣穿,也没有身残的危险啊!”
白墨生哈哈一笑:“你小子!为师告诉你……”
“小二!去给我填壶酒,再切二斤熟肉,送到街尾的悦来客栈。“二楼除了白、陈二人外唯一的一位客人突然大声唤着小二,待小二领了四钱银子走,这人突然冲白墨生他们说道,”两位好兴致。这大伏天气临街晒着太阳,一个破布衣,一个尚品锦衣,谈笑风生,当真是闲情雅致,风情高洁,可叹可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