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的眼前一黑,所有的画面都不见了,只觉得胸口一阵阵地发闷,浑身酸痛无力……我迷迷糊糊地反应了一阵,脑子里杂七杂八的声音如潮水般向我涌来,都快把我弄炸了……这时,我忽然感到前面好像有光,缓缓张开眼睛,果真看到一片白光从窗口照射进来,不过下一秒,就被一个巨大的黑影挡住了。
那人激动地握着我的手,眼泪都差点掉出来了,摇着我的胳膊喊道:“师哥……师哥你可算是醒了!”
我眨着眼适应了好一会,才看清楚师弟的脸。师弟扶着我坐起来,喝了口水,他告诉我,我都已经睡了三天了,要是今天再不醒,就要连夜把我送到市里的大医院去了。
我叫他先别着急,慢慢说,我这不是已经醒了吗?顺便观察了一下周围的环境。这是一间非常简陋的农舍,一进门就是一张方形的小木桌,旁边摆放着两个用粗麻绳捆成的简陋的小圆凳子,桌子上原本放着一个盛水的瓷碗,现在在师弟的手里。再往里就只有我身下的这张泥巴糊的床了,上面铺着一张手工编织的凉草席,因为是夏天,所以躺上去刚刚好,我的身上还盖着一床半旧的薄棉被,应该算是这间房子里最好的东西了。
师弟的情绪还有些激动,说话说得很急,重复的叙述也很多,没什么逻辑,不过大概我还是听明白了。
他们这几天总的来说也不好过,找我找得都快疯了,要不是那个奎六爷拦着,怕翡翠山庄地下通道的秘密被发现,他们早就报了警了。不过,之所以现在我能如此舒服地躺在床上睡大觉,也多亏了奎六爷和奎雪,他们这几天派出来找我的人,用师弟的话说“没有一千,也有八百了”,远远超过几个警察局的人力,差不多都快把整个西安市翻遍了。
也就是三天前,他们其中的一支小分队,在眉县一个叫安乐村的地方(即秦岭中段的终南山附近)搜寻的时候,在一处河道下游的浅滩上发现了我。当时我的情况真可谓是命悬一线,浑身上下差不多有一百多道口子,大大小小的血柱已经把这片浅滩给染红了,肋骨和腿骨多处骨折,背部、头部的皮肤大面积烧伤,人也陷入了重度昏迷。
不过,这还不是最要命的,最要命的是,我摔下来的姿势非常不巧,脖子恰好搁在一块边缘十分锋利的石头上,那石头有一半已经切进我的脖子里,他们用指头轻轻一拨两边的肉,就能清晰的看见我的一条大动脉就贴在石头切进去的那个楞边上,在水流的不断冲击下,两者很快就会摩擦在一起,动脉血管一破,到时候就是大罗神仙再世,恐怕也是无力回天了。
小分队队长当机立断,做了一个简易的担架抬着我送到附近最近的卫生所,那个赤脚医生平时从没见到过受伤这么严重的病人,自己倒先吓了个半死,只敢处理我身上其他琐碎的伤口,脖子上的石头块说什么都不敢下手。小分队队长没办法,一边派人通知师弟他们,一边在附近找别的医生,结果人家一听我是这么个情况,都吓得直摆手,还有人直接叫他们准备后事。至于最后我是怎么活下来的,师弟说我得好好谢谢一个叫燕青的人。
听师弟语无伦次地一说完,我也吓了一跳,不知道自己曾经居然离死神那么近,下意识地在脖子上摸了一下,左边贴着一块厚厚的纱布,稍微一碰,就是钻心眼儿的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