意映坐在马车上,手指无意识地划过窗布,一阵恍惚。
方才连靖谦问她的话,让她一时间窒息到无法回答。
可曾许了人?
自然是许了。
二十岁多岁的姑娘还不出嫁,像话吗?
她以为,她既然将孙司南的事情都能向连靖谦全盘托出了,这些无足挂齿的情感纠纷,说出来也不会有什么困难。
可事实证明,她错了。
一旦想起那段不堪回首的往事,心脏处还会一皱一皱地疼,疼到无法忽视,疼到无法呼吸。
她之所以那么热衷于连靖谦和江涟嘉的事情,也是觉得,自己在感情上那么不幸,不幸到放弃再寻找,再怎么样,也该让原本就幸福得羡煞旁人的人,依旧美满地度过一生。
可是,他们都有多美满,就更加映衬前世的自己,今生的自己,有多么的悲哀,悲哀到已经丧失了爱一个人的能力。
她脸色发白,左手紧紧捂着心口,努力让自己平静下来。
……
连靖谦一言不发地坐在马车里,神色晦涩难明。
方才他的最后一个问题,意映没有正面回答,只是用他见过的最具自嘲意味的表情,像是用尽了全身力气般地一字一顿地笑道:“当然不如你们美满啦,我呀,算是遇人不淑,好在,只是个梦罢了。”
可那绝望又无助的表情,却让他跟着心痛。是梦吗?什么梦,可以让一个人露出那么难过的神情呢……
他几乎是一瞬间就明白了,为什么眼前这个姑娘总是让他看不懂。
因为她所做的一切梦,都真实到无法忽略,她所背负着的,是真真切切的家族负担和感情折磨,重得她喘不过气来。
从某种意义上来说,她所受的苦,并不比他少。
他觉得像是有一只手,在狠狠揉搓着他的心,让他也跟着难过,但突然又想起女孩巧笑言兮的样子,突然发觉,自己似乎并没有立场心痛。
在她眼里,自己只是个“应该”和其他人幸福美满,达成她的愿望的人。
他深吸了一口气,对着车外的连生沉声道:“你知道姨祖母嫁去的江家在什么地方吧?去那里。”
连生一愣,忙控制着马,将马车头生生地从回老夫人那里的方向拐去了城西。
……
虽昨日同姜氏置了一番气,但今日她房里的丫鬟让自己出门给江涟卿去银楼挑一副上得了台面的首饰时,她还是应下了。
觑着那丫鬟的神色,她就知道姜氏并没把定安公的事情传的人尽皆知,事情没定下来之前,她也不想多生事端,行事依旧按照寄人篱下的孤女来做便是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