姑妄言之姑听之,不喜听之自走之。
三日后。
面迎着朝阳的升起,伴随着孩童嬉闹着离去,留下方然一人靠在椅子上,闭目养神。
桌前有一人缓缓坐在凳子之上,方然睁开眼,果然是孙龙,微微一笑。
相比于三天前,孙龙的衣着简朴,神态拘谨。而今坐在凳子之上的孙龙衣着得体,神态威严,胸中隐隐有一股大权在握的气度。
“好汉,可是做完了自己的大买卖?”
孙龙不似前几日那样拘谨:“干完了。”
“想必这场大买卖让好汉壮志已酬,赚的盆满钵满了。”
“多得先生指点,才有惊无险的做完了这笔买卖。”孙龙拍了拍手,让身后之人端上一个木盒,放在桌上:“先生,其中是黄金十两,万望先生收下。”
一把檀木扇从桌底现于桌面,缓缓将木盒推向孙龙。
“三天前,说了测字之钱是一文,那便是一文。世上谁不爱财?只是这烫手山芋收了,恐怕就要身不由人了。”
“先生知道我的意思?”随即又是自嘲一笑:“我等凡夫俗子,怎能瞒过您的法眼呢。”
“我生性散漫,自由惯了,散人一个,浪迹江湖。至于去当你的军事,智囊一说,就先搁置于此吧。”
身后传来一声:“你个神棍,我家总瓢把子让你去当军事,是给你面子,你可不要给脸不要脸。”
“那日,你身上只有四文铜钱,我取其一。而今你家财万贯,我能取其一么?”
孙龙沉默不语。
“罢了、你我有缘,我可以为你再测一字。”
孙龙回过神来思索半晌,招过身后两人,询问半天。不好意思的拿起笔墨,在纸上写下一字:“媚。”弯弯曲曲,如初学之人,随手涂鸦一般,若不仔细分辨,还有可能认不出来。
孙龙看着自己写在纸上的字,回想起那日方然提笔一挥,端正俊秀的笔迹,老脸有些发红。
方然摇了摇头:“一个从没读过书,写过字的大老粗,询问手下就能写出这样的笔迹实属不易。”
盯着纸上,近乎于人们口头中提起的鬼画符一般的字迹,叹了一口气。
孙龙见状,屏退身后两人,只留自己和方然二人。
“世人皆知,相人之术男左女右,却不知男子看相先看左边,再看右边。而女子恰恰相反,先看右边,再看左边。男子左边代指先天,右边代指后天。女子则是恰恰相反,右边指先天,左边指后天。”
“眉之左,为一女,想必测的是女子。尸上一竖,中年丧偶。目中两横,膝下两女。”
“想必你测的是你女儿今后的运势罢了,”
孙龙面露怀念之意:“我和贱内,自幼青梅竹马。婚后也相敬如宾,我娘子自幼体弱多病,生下小女儿之后,更是积劳成疾,狠心撒下手,只留下我们父女三人。”紧接着有面露坚毅:“我孙龙,大老粗一个,没啥本事,只会这倒斗这一门手艺。说的不好听点就是挖死人墓,发死人财。孩子的母亲跟了我这半辈子,没享过什么福,但是我不能让我那两个女儿吃一点苦!”
孙龙恶狠狠的说:“自打我娘子离世之后,我那两个丫头就是我唯一的寄托。现在不同了,我得先生相助,一步登天,我要让我的女儿们过上好日子,不再像她们母亲那样,受人白眼,寄人篱下。谁挡我的路,就是不给我两个女儿活路,也就是要我的命,我就跟他没完!”
从回忆中清醒过来的孙龙,这才意识到自己的失态,尴尬的朝方然笑了笑。
“唉,也是一苦命之人。”
“实话告诉你吧。你们祖上,世世代代以盗墓为生,无形之中最损阴德,上一辈的‘因’到你这一辈便要承担这‘果’。你本来只剩下五年阳寿可享,以后能不盗墓就别盗墓了,以你陕西、甘肃、四川三省搬山卸岭总瓢把子,想必以后日子不会很差。多积福缘,苍天有眼,想必也会为你延年益寿。只是日后千万别去西面,怕就怕千年道行,一朝散;十年福缘,半夜失。”
孙龙愣在原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