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实说起来,没人比朱百杨更了解风百柳,就连风百柳自己,也远不如朱百杨了解的透彻。
为何如此,只因为他们从小一同修行,一同长大,自师傅升天后,便各奔东西。
风百柳这个人游荡世间惯了,经常食不果腹,他却乐在其中,以往每次有些新奇事物,亦或看不过眼的,都会横插一脚。
认识他的,都道他疯癫成性,无药可救。
而在这夜里,那神医亲设的结界,金甲将军无从破解,只得离去。
随后有阵轻微的开门声响起,自然还是朱百杨。
朱百杨一直不曾入睡,看上去,当是有话要与风百柳说。
夜里的凉风清冷,风百柳便独坐在那石桌边,这算得上清雅之地的半酒庄,小院中,却也只有这张看上去有些年头的石桌。
师兄弟的确许久未见了,只是见过后,也没怎么叙旧,看起来,也只有到了夜深人静时,方能浅聊几句。
不过对于孟饮秋,风百柳现在是打心底的厌恶,他从未如此讨厌过一个人,但偏偏那个书呆子,冥顽不化,若自己出手教训,难免又落个欺负弱小的骂名。
朱百杨却漠不关心这件事,似乎从一开始,他也只是说说而已,眼下未能除掉那王妃,看上去一点也不失望。
不过他倒是挺喜欢安慰人,随手便端着一壶小酒,随着淡淡的酒香,云淡风轻的便悄然立在了风百柳身后。
“师弟......”
“你啊,就是固执。”
风百柳轻笑道:“我怎么固执了?”
朱百杨旋即坐下,将手中酒杯斟满,递向风百柳面前,笑道:“你找的人,心有郁结,却远不止为情所困这般简单。”
“一个书呆子,还为情所困?”风百柳不甚相信,更不能理解。
朱百杨却道不然,人皆有情,不过那书生孟饮秋,命途坎坷,初见时便仅剩半条性命,像这种一介布衣,行走世间又怎会安然无恙。
只是见他在刺杀王妃的那一刻,便才知晓,那两人之间,当有过一段故事。
风百柳脸色不大好看,朱百杨岂非看不出来,换做其他人,你若好心救人一命,对方却不知恩图报,纵使你不图谋什么,心中难免不悦。
但朱百杨没有点破,只是淡然而然,指着月空抚须一笑:“月色如此,难得一叙,许久未见你,不要老摆着一副臭脸,那妖妃自有天收,今夜我们没有得手,便是她命数未尽,你我二人又何必为此烦恼,我本就是一个郎中,只爱专研药草和天地灵兽,赏善罚恶之流,为兄道行还浅,还浅......”
风百柳一听,虽然不能反驳什么,但却还是不喜这般被人劝说,更不喜劝说自己的人,还是他本一口一个“老不休”的师兄朱百杨。
风百柳摇头,桌前散着清香的小酒,丝毫勾不起他的兴趣,滴酒未沾,便起身离去。
转背时,不知是哭是笑,说起话的腔调,与平时的模样大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