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然感觉有些头大,赵桓竟然要自己坐在他的旁边,这是要坑杀自己的节奏啊,有谁听过这跟皇帝坐在一起的,虽然现在已经不是皇帝了,可是这毕竟是做过皇帝的人,况且,宋然现在身份就是一个画师,要是真的坐在一起,周遭耳目众多,很难解释。
赵桓看出宋然的犹豫,轻笑了一下,还是指了指自己旁边的位置,说道:“你不上车,难道就这样跟在旁边走?”
“对哦,这是个大问题,你倒是坐车,我还得十一路跟着,人人平等,皇帝又怎么样,以后都不是了。”宋然想到这大咧咧的上了车去,一屁股就坐在赵桓的旁边,牛车缓行,车队开始了慢慢的蠕动。
“知道我错在什么地方吗?”赵桓没头没脑的问了一句。
“你不该去金营,金国以你为要挟,朝臣们投鼠忌器,自然不敢反对。”宋然暂时只想到这个。
“你看的太表面了,你说我能不去吗?”赵桓呵呵一笑,有些苦的样子。
“你是天子诶,你不去就不去,难道朝臣们还敢绑了你去?”宋然顺着话题往下说。
“这些个士大夫书呆子,绑去倒是违背了他们面上装的忠义,不过我会不会暴毙之类的可就不好说了。”
“这个怎么说?”宋然发现自己的认知似乎出现了偏差,口中出言问到,心中却还是了思索。
“哈哈哈哈,你知道我大宋二十万守军为什么会敌不过金军这八万之众吗?”赵桓的问题是一个接着一个,宋然都被问得有些发懵了,他一想不喜欢在自己思考的时候被打岔。
“有事说事,你就直说吧,别老问这问那的,我这脑子反应慢。”
“直爽,我那个父皇还真没看错你。”赵桓盯着宋然的眼睛说道。
宋然其实反应老快了,这句话听起来普通,可是听到宋然耳中却完全不一样,什么叫做那个父皇,不就在前面的那辆车上吗?还有什么看错不看错,这个赵桓是怎么知道自己跟老皇帝有交集的?还有,看错什么?难道有什么自己不知道的安排?……
“你知道什么?”宋然本想避开赵桓的眼神,但是他并没有,反过去也紧盯着对方的双眼。
“父皇不在这里。”赵桓咧嘴一笑,说的声音很小,恰好让宋然听见。
对于赵桓的这句话,宋然不好做太多的表示,他面目上根本没有什么变化,既不显得吃惊,也不显得慌乱,万一这只是试探呢?
“不大可不必这样,该知道的我都知道,不该知道的我也知道。”赵桓说着这句话又笑了,眼光移开了宋然的眼睛,看向前面车上的那个身影,“虽然根本看不出什么不同,可是我就是知道这个不是他。”
宋然准备不说一句话,这太烧脑了,他不说话并不代表赵桓不说,还别说,赵桓的口语组织能力很是出众,没有用上多少言语,就把事情说了个大概。
赵桓在皇子之中算是出类拔萃的,也深得老皇帝的喜爱,可是老皇帝就是不退位,身为皇子,空有一腔抱负也是没有机会施展,他也做不出弑君夺位的事情,只能是一直忍耐着等待机会。
在赵桓看来,自己的父亲确实不适合做皇帝,特别是到了后期,由于他自己的抱负很难实现,只能寄情于书画,而将朝中繁杂之事交给了蔡京、童贯、高俅、杨戬等人,这些人不是清官,也不是能吏,但是有个好处,就是还算得忠心,虽然贪也贪,腐也腐,但是也没有什么不臣之心,在这些人的营造之下,皇帝的权利大为削弱,到了最后,皇帝基本上成了一个摆设吉祥物了。
赵桓的这番认识倒是让宋然觉得有些道理,他没有忘记宋徽宗赵佶给自己纸条上的那句“先前沉迷、铸成大错”。
赵恒还坦然承认,正是借着金国消灭辽国之后,大批的辽属之地的汉人回返大宋这边,他几乎是倾尽所能的接收了这些人,一则收买了人心,二则给了金国南侵的借口。
这就是宋然不知道的了,还有甚者,赵桓还说出了给辽国末代皇帝天祚帝的邀请其南下的书信是他一手炮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