拎着挽起裤脚正要往上爬的小王爷,提了口气脚下猛然一踩,瞬息移步数百级台阶,几次起落之后,便到了正殿丹墀前。
“没想到你这耍棍的家伙轻功倒是不错。”小王爷整了整衣领,一脸惊叹。
而被惊叹的谢岙,此时更是一脸震惊。
这……这是什么?!
自己以前的轻功只能发挥出两三成效果,如今简直是精气神满槽,轻轻松松便达到十成特技!
莫非是……吸收了那些真气的效果?
谢岙恍然惊觉,昨晚虽发生了【哗哗——】之事,除了某处还有丝丝残余痛觉之外,浑身竟没有一处难受,反而精力饱满,气力充沛……
卧槽!这样一来岂不是真的变成歪门邪道、吸真大法?!
谢岙额头冷汗摇摇欲坠。
此时殿前一名弟子走来,先是冲小王爷一礼,再打量了一眼谢岙,拱手客气道,“槐一长老已经恭候两位多时。”
在这弟子领路下,几人绕过正殿,顺着右边一条立着道派数位先贤石像的小路,不多时来到一间松盘翠盖的屋子前,近看之下更有几分清修幽静之感。
“贫道曾曰少侠今日会来,却不想少侠一早便寻了过来——”屋内满是药草之味,绕墙皆摆着藏药百子柜,槐一微笑伸手,引着谢岙两人在一处雕漆茶桌前坐下,倒水沏茶。
在这间一看便是炼药房的屋子里,谢岙浑身不自在,于是站在门口怒哼道,“果然是你这道士动的手脚。”
“贫道此举也是为了助你修行,”见谢岙不入座,槐一也不催促,捻须一笑道,“少侠空有纯阳之体,却修行浅薄,如此岂非浪费这般罕见资质?”
“助我修行?”谢岙眯了眯眼,“没想到朱招派,也会有这等不入流的修行手段!”
“少侠此言差矣,” 槐一摇了摇头,“贫道本是一番好意,才会为少侠送上此礼,既然少侠昨夜已经与某位修真女子共赴双修之境,想必已经体会修为增进之妙——”
正说着,槐一身形倏地一晃出现在谢岙面前,伸手探向谢岙手腕。
谢岙向后一跃避开,瞬间飘出了屋外三丈之远,身形飘忽,脚下轻盈,落地无风。
“咦?”槐一愣了愣,随即双眼大亮,“少侠昨日躲避时只能用上浅薄轻功,仅仅一晚,功力竟增进如此之大,足抵寻常双修一个月之效……”槐一脸上露出几分狂热,“看来与少侠双修之人,修为定是极高……”
如今正是修仙门派初升之时,众多门派皆意在俗世寻找灵根独耀、根骨上乘之人,以培养其刻苦修行,假以时日得道大成,壮大己方门派——再过百年必是修仙盛世,届时弱小门派定被蚕食吞没,就算侥幸尚存,也没有能力争夺仙宝密洞,不过是苟延残喘。
槐一眸中暗光一闪,“不知那名女子是何门何派?”话音落下,其争夺之意不言而喻。
谢岙额头几根乱筋崩了崩。
被扑倒的那人是男子……还是同门师侄啊混蛋!
“若是少侠不愿说,贫道也不强求……贫道本想助少侠增进修为,好让少侠尽兴之下回心转意,”槐一叹了口气,并不步步紧逼,神情恳切道,“毕竟我朱招派上下还有求于少侠,如今所中妖毒的弟子共有二十余人,若是在三日内再无所获,这些人恐怕就……唉……”
谢岙犹豫一下,开口道,“并非我舍不得那一碗血,只是道长也知我纯阳之体,于妖魔来说无异于大补,但凡流出一些血来,定会招妖引魔,届时非但帮助不了那些弟子,反而有害于你全派上下。”
“若是因为此事,少侠大可放心,”槐一听罢倒是松了口气,抚掌大笑道,“我朱招派虽不及瑶山鹿践天池那等那等修仙圣地、有诛妖四阵,但是防妖之能却是天下所有门派所不能比……想必少侠已经听说,敝派常为皇室提供灵丹妙药?”
谢岙点点头,一脸纳闷。这与防妖有什么关系?
“然而外人不知……”槐一捻须一笑,“先皇景俞帝酷爱道法仙符,自退位之后并未住在皇宫,而是在我朱招派内清修……” 槐一信誓旦旦道,“因此少侠无需为此事介怀,量那妖魔精怪再如何贪婪,也不敢踏进我朱招派一步!”
谢岙恍然大悟。
原来如此,那景俞帝就算是退位,也是天命在身之人,有一位皇帝坐镇这朱招派上下自然一只妖怪都跑不进来!
几番思量之后,谢岙也并非无意救人,毕竟一碗血换二十余条生命……就当是为收集经书顺利回家积攒人品!
“既如此,我便应下……不过还望道长把那法术快些解了。”
“这是自然、这是自然!”看到谢岙终于松口答应,槐一道长大喜,忙从屋内拿出一个玉碗和小刀来。
“只要这个便好。”谢岙笑嘻嘻接过了玉碗,没有拿那把黑漆漆的小刀。
……谁知道那刀刃上会抹着什么东西!
谢岙左手端着玉碗,右手拔出匕首咬在嘴里,余光忽然扫过那间丹药房。
屋内的小王爷仍旧如同刚到之时一般,低头端着茶杯,一直在品茗喝茶,好似不欲打扰屋外对话。
小王爷有这么乖巧吗?昨日不是还嚷嚷着帮助这位槐一道长说话……难道终于发现了敬佩尊崇的槐一道长也会有小动作,所以失望之下干脆不吭声了?
谢岙纳闷瞅了瞅,低头咬着匕首便要划破掌心。
蓦地,刀尖停在了掌心上方。
谢岙猛然抬头,两眼紧紧盯着屋内。
丹房里,小王爷又端起了茶杯靠近嘴边,喉咙动了几动,似是终于喝了下去——那种滚动方法,好似在口中无水之时,硬要挤出唾沫咽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