眉头,手中随意翻着蕴含千变万化之灵力的浩云折扇。
“是师祖......有意不让师叔说出来?”云青钧黑眸寒沉,面无表情望向宗能老祖。
“什么——?!”谢岙拍桌跳起,高声怒视。
卧槽,老纸之前在种种强压之下费力脑战、百般忍耐、坚决封口不说究竟是为了什么毛球啊——!!
宗能干咳两声,神情一肃道,“若是说了,你们难道要追过去?一个身为剑魄仙骨,一个身为白泽少主,去那异界岂能像这没什么修为的区区木头一样轻松?尔等又不是不知,修为越高深之人,穿界反噬之险便是越大,难道为师要白白看着你们自毁肉身、灭绝神魄?!”
谢岙被唬得心头直跳。
话是没错......可是听起来怎么像是拐着弯说自己朽木一根?!
“况且这根木头太过可恶......好端端的一个莲心仙骨的徒儿就被拐了去......不出这口恶气......本君如何能甘心......”宗能含糊嘀咕,端茶一饮。
“嗯?”谢岙瞪去疑惑两眼。
“听你刚才说来,此次在异界也不过是呆了三月有余?”宗能端正神情,抖眉问道。
“说来奇怪......我七岁那年被送往异界,再回来时与榭筝遨同岁,说明两界时间流逝之速相同,”谢岙挠挠头,百思不得其解,“然而上一次回归后,这边的时间流速快了许多,异界一日,这边一年,异界三月,这边已过百年。”
云青钧沉思俄顷,缓声道,“其不同之处......或许与异界之人的神魄有关。”
“没错,师叔第一次去往异界,榭筝遨被无意交换过来,两人各分一界,”白衍手中扇柄一转,轻敲掌心,“而师叔第二次去往异界,榭筝遨的神魄却是随之跟去,一界空,而一界满,再思及师叔与那人长得一模一样,又有种种五行八字之相干联系,想必其中必有玄机。”
谢岙咂咂舌,“可是也不至于两界时间流速都变得不一样......”
“自然空玄,不增不减,在于万物平衡,本是相异的神魄共处一界,势必会打破二界之平衡......”宗能捻指几算,倏忽收手,摇摇头道,“天道无形无象,此事就此作罢,莫要再追究下去,以免涉及更深天机。”
谢岙点点头,想起一事,起身上前,拱手恭敬道,“师父,徒儿知道回去异界极为困难,只是......不知道有没有可能,把榭筝遨的神魄再送回去?”
至少‘谢岙’此人还在异界存在,不会消失,更不让任何关心之人伤心——
抚养十余年的亲人,好强又用心教她读书的大姐,脾气像小孩儿般的二姐......若是知道‘谢岙’真的就此消失.......
谢岙低着脑袋,拱起抱拳的两手越发扣紧掌心。
忽然,一只古拙修长之手覆上谢岙两手,掌心带着因久久持剑而生的匀称薄茧,仿若包容敛去万般烦扰,莫名让人心神安定。
云青钧低头静立,黑眸如寒山拥雪消融,荡开缓缓涟纹,暖流温淌,谢岙不由张开口,喃喃一声。
“青钧师侄......”
“嗯。”包覆的手掌紧了紧,单此应了一声,竟似许了千钧一诺。
“岁淹忧烦,日月骋愁——”
另一只手握着谢岙肩头,白衍扬眉浅笑,一身桑白衣摆映着窗外湖色反光,流动陶然霁色。
“这六界比师叔想得还要广袤许多,师叔还未见过许多有趣之地,若是去了定会被那般罕见美景吸引,何等快意疏狂,无心思顾忌其他......”
谢岙如何听不出青年是在安慰自己,扭头感动道,“抒远师侄......”
“况且师叔在离开前有些含糊未解决之事,也需要耗费不少时日,慢慢道来——”白衍双眸欢快弯起。
谢岙:“!!”
宗能看看突然面红耳赤、满目惊吓之木头人,再瞅瞅看似悠悠漫步、实则步步向前的某白泽,最后目光落在剑眉舒展、似是宽下心来的某冰块仙徒上,内心急火登时刷刷刷冒起,暗啧两声,开口道,“也罢,为师会为她寻一具肉身,令她神魄有所附......待为师寻到去异界的方法,便会送她回去——”
谢岙大喜,躬身一拜,“多谢师父!”
唔,那妖尊应是知道榭筝遨的神魄下落,这两日就找机会下山一趟问问他,否则榭筝遨的神魄万一入了此界轮回,可就麻烦了——
谢岙暗忖一番,又与宗能闲话一二,喝了三碗茶后,就被宗能突兀拍了拍后背二处,然后赶了出来。
“奇怪,为何师父又留下青钧师侄说话?”谢岙出了屋子,纳闷回头。
“或许是为剑魄一事,”白衍长腿迈了一步,倾身不近不远,恰是堵住某师叔的各方去路,弯眸戏笑轻眨,“倒是我还有许多话,要与师叔好好说上一说——”
“......诶?!”
.......
太清城某酒肆内
“啧,这呆子的师父倒是厉害,发现了水镜端印——”青龙大爷看似斯条慢理端着酒盏,实则两条漂亮眉骨不住跳动,“也好,爷爷在这里也呆得腻味了,这就去寻那呆子!”
“太苍山庄禁制极为难破......纵使你为青龙,又有何妙招能破那白泽与那位重岫仙尊所设禁制?”句融不紧不慢收起破碎的水镜,每一镜渣碎片也不曾遗漏。
戎睚大爷哼了哼,金眸灼灼瞪着窗外浮山,“天下有擅摆禁制之人,自由擅破禁制之人,爷爷这就去东海一趟!”
......
太苍山庄——
水汽袅袅,氤氲日光。
谢岙万分舒心倚着温汤池壁,池岸碎石上丢着一身沾了污泥的衣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