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 慕容离收回洒了茶水的白皙手指,袖中紧紧蜷缩在一起,他抬头看了一眼对面的玄夜,银白色的钩边月白衣袍,长发被一根羊脂白玉簪轻轻挽起,一举一动优雅至极,倒是像了外界所传的那般:气质盖华,如莲如雪
掌心传来痛意和**感,慕容离低头看了一眼,就见掌心被指甲掐出了一道月牙痕,还沾了点点殷红,忽然之间,他笑
“玄太子你也说了,那不过是在云山时罢了,如今的他,纵使中了情蛊,知自己命不久矣,也不愿与我一同回云山,他的心,始终是在那一刻被我伤透了!”
玄夜不置可否,伸手捏了一块晶莹剔透的糕点送到白浅嘴边,白浅看了玄夜一眼,就着玄夜的手咬了一口糕点,入口之味满是桃花香。
“慕容先生你不试试怎么知道国师是否真的被你伤透了心呢?”
白浅喝了一口杯中的清茶,咽下口中的糕点才说道
“没有什么是不可能的,子玥其实就是个口是心非之人,或许他曾经是被你伤透了心,可现在呢?你和他谈话,言辞之间你听不出来他压抑的情绪吗?”
慕容离眸光闪烁,他何尝不知道执明内心所压抑的情绪,十年的朝夕相处,他早已习惯了他每日跟在他身后唤他“阿离”,那个时候,他的生活似乎除了练武之外就是执明,如果不是他执念太重,怎可能舍了他而去?
他起身,园间清风轻拂,有桃花瓣杂着清风飘向亭内,落在他的脚边,桃花浅白,感情灼灼,鬓边的长发飘飘,他深吸一口气,终是退缩了
“对不起,我想......我做不到!”
看着慕容离离开的身影,白浅眸光微眯,随后悠悠叹了一口气
“真想知道他们俩究竟发生了什么?”
玄夜将白浅咬了一口的桃花糕送入嘴中,糕点清香不腻,入口即化,唇齿间留的是淡淡的桃花香,听了白浅的话,挑了挑长眉
“有空操心他们,还不如考虑考虑给我纳后宫。”
直至慕容离的身影消失在桃花园内,白浅才舍得将目光转回玄夜身上
“好啊,来人,即刻拟懿旨,玄太子觉后宫空虚,京城或是官员中有妙龄女子者,皆可进宫参选!玄太子,满意否?”
白浅眸光促狭,嘴角若有若无的笑意,玄夜无奈叹了一口气,伸手拉白浅,白浅一个转身离开,看着她的衣裙在风中翩然起舞,玄夜有些无奈的按了按太阳穴。
这道圣旨终究是没发出去,宫中之人皆知玄夜对白浅之心,如今两人一句玩笑话,怎能当真?
慕容离出了皇宫,日头太盛,没有上玄夜为他特地准备的马车,而是一步步往国师府而去,大街上人来人往,人声鼎沸,慕容离此刻只觉得浑身冷凝。
他忘不了他亲眼所见的灭族之恨,全族五百余人皆死在那些人的刀剑之下,若非他和师傅上山采药,恐怕,他也是那一缕游魂了罢!
慕容一氏乃东海第一大家族,因百年前的东海平乱,被迫逼至中原,百年来,隐居深山幽谷,族人相处和平,却不曾想有朝一日全族覆灭。
师傅带他来到东海云山,将他交给云山长老鋆心,从此,他成为二弟子,在此之前,他虽听说云山大弟子执明,却是从未谋过面。
直到他十二岁那年,整个云山都处在喜庆之中,每个人拿着手里的大红灯笼笑的合不拢嘴,他疑惑,问了其中一师弟,才知大师兄执明游历回云山。
他本是那不争不抢之人,来到云山两年,当真过起了那两耳不闻窗外事,一心只读圣贤书的日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