裴灼同白芍说完那句话后,视线又重回到了萧令月的身上。她的神情很安然,如同婴孩一般沉沉的睡着,恬静而美好,看不出有丝毫的苦痛。
突然,木门被人以强力撞开,烈风呼啸者涌入内室,裴灼立刻发动内力,在萧令月四周形成一道屏障,使其免受寒气的侵扰。
空气中弥散着一股浓重的血腥气。玄色衣袍的男子浑身浴血,站在门口处。略有些气喘,略显狼狈,身上数十处地方汩汩的流淌着殷虹的鲜血。
黎清快步上前,点了他几个大穴,先将血暂时止住,继而又探了探他的脉象,随即便松了一口气,只失血过多,其余都是些皮外伤,并不碍事。
沉晔颤颤巍巍的伸手从怀中将一株十分娇嫩的小花拿出来,并且将其举到黎清眼前。
那花身是浅紫色的,一共五片花瓣,无茎亦无叶,其中花瓣是浅浅的鹅黄色。黎清对着沉晔无奈的摇了摇头,沉晔素来如幽井般古水无波的眸子刹那间孕育出滔天怒火,他一把扯住黎清的衣领,冷声道:“你说过能撑三天,我便在三天内赶回来了,你说让我去寻那从未有人见过的神花,我便给你寻来了。我做的这一切,不是为了回来看公主尸首和听你这些混账话的。”
黎清并不打算反抗,也不急着挣脱,就这么任由他抓着自己,语调丝毫没有半分起伏:“她自己选择弃了生存的意志,这世间谁还能救得了她?”
沉晔依旧不作罢,直到裴灼开口:“休得放肆。”
沉晔素来对裴灼没有半分好感,如今更是不会听他的指挥:“我素来只听从公主一人的命令。”
裴灼倒也不恼,只淡淡道:“瑶光境内无人不知,无人不晓,见我裴灼如见公主殿下。怎么,公主尚且一息尚存,你便要在她跟前反了不成。”
裴灼讲话素不掺杂任何情绪,但就好比方才他这番话,虽无怒气,却自带三分威仪。沉晔虽心中郁结,却又委实寻不到借口来反驳他,只得愤愤摔门离去。
裴灼话锋继而又转向黎清:“公主即还有一息尚存,便不是全无希望,就请贺兄不要放弃,再用这药试试看,或许还会有力回天。”
黎清那素来清冷的眸子闪过几丝复杂的情绪,医者医的不仅是身,还有心。
可是床上躺着的这个人儿的心已经死了,再珍贵的奇药又能有什么作用呢。
然而这一屋子的人殷切的希望,他也不好断然拒绝,直截了当的扼杀掉他人的希望。于是,黎清便接过了那花,对其余人道:“那我便再尽力试试看吧。”
花瓣只有五片,所以极其珍贵。并且只有令萧令月服下才能发挥效用。
起初,黎清便打算采用最传统的口服的方式,将一片花瓣伴以珍稀药材熬成汤药,喂给萧令月吞服,然而整整一晚汤药,却是半滴也没能入了萧令月的喉咙。
到嘴边后说什么也不肯往下吞咽,尽数从嘴角流走,白白浪费了一滴不剩。
第二瓣,黎清将其碾磨成极其细腻的粉末,令她含在口中,待融化了,便随着唾液一同流下去。然而依旧失败了。那粉末一入口,便引起她剧烈的咳嗽,将粉末全都喷洒了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