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舍从昏迷之中醒来,脑海一片沉重,这段时间以来,相似的人或场景,都会让他勾起莫名的回忆,然后这回忆像是一根针,想要刺破脑海之中的那层空白的膜,但皆是无法做到,
“你醒了,”旁边传来凌柯关切的声音,
王舍蓦然回头,望着凌柯,眼底露出一丝苦笑与落寞,“这一次我又睡了多久,”
“三天,”凌柯回道,“矿场的事情你就不要再去管了,那批矿工已经被钱家解雇了,”
王舍皱眉,蓦然叹口气,没有了任何收入,那些普通的妖修矿工根本就没有丝毫的办法来维持日常的生存,
“刘大哥呢,”王舍问道,
凌柯欲言又止,似乎有千言万语堵在喉咙口,眼中的苦涩让她心中泛起无限的悲哀,“阿牛哥,咱们走吧,离开这里永远都不要回来,”
王舍见凌柯答非所问,蓦然起身,眼神泛起森冷之色,急问道:“那些矿工出事了是不是,,”
“他们他们被钱家抓起来了,”凌柯苦笑道,
“什么,,这帮人渣,”王舍蓦然起身,刚想要踏出房间,被被凌柯一把拽住,凌柯开口急道:“阿牛哥,这件事情咱们就不要管了,那钱家在这区域家大业大,家族之内高手众多,咱们怎么可能会是钱家的对手,,根本就没有资本和他们对抗啊,你听我的,咱们两人离开这里,这里的所有事情都不要去管了好不好,,”
王舍深吸口气,转头盯着凌柯,语气有些冰冷,“你还是我认识的小柯么,我不知道你究竟在躲避什么,但我知道,如果这次我不去救他们,他们便一定会死在钱家人的手中,小柯,这件事情全都是因为我而起,你难道要让我做一个逃兵么,,那我一辈子心都会不安的,哪怕是死,我也要和他们死在一起,”
凌柯全身一震,王舍此时的眼神仿佛又恢复成了当初两人相遇时候的样子,充满了一股深入灵魂的冷漠,
凌柯心中惨笑,他终归还是他,哪怕是他失忆,哪怕自己极尽可能的掩饰,他还是他,还是那个指尖谈笑便可让敌人血流成河的那个高高在上的王舍,
他终不会是自己的阿牛哥,
“放开我,”王舍甩开凌柯,头也不回,向着千家府邸的方向便一路飞奔而去,
凌柯失魂落魄的追出了门口,望着消失在海域黑暗之中的王舍,叹了口气,转身回到屋内,从角落之中取出了一块扇贝,玉手轻轻抚摸在扇贝之上,扇贝蓦然打开,
其内是一条充满了倒钩的荆棘长鞭,
“唉,既然无法逃避,那便直接面对吧,我明白你日夜失眠的缘由,你一直都想要找回你过去的记忆,但我却知道当你记忆苏醒的时候,你便再也不是我的阿牛哥了,罢了罢了,我就是一个普普通通的小女子,既然无法留住你,那便助你恢复记忆吧,”
凌柯眼中充满了落寞,仿佛在此刻,这个世界所有的人和事,全都与她再无丝毫的关联,
她手持荆棘长鞭,气质在这一刻蓦然一变,仿佛恢复了当初海凌族大小姐的嚣狂气质,她想起了她父亲凌威的噬魂咒,
此咒是凌威自那洞府遗骸的残魂处所获,若想要破解此咒,唯有与此咒生死相连的凌威身上的精血可解,
当然,除了凌威之外,凌威的至亲身上的精血同样可解此咒,而恰好凌柯便是为数不多的可解此咒资格的人,
“终我三魂七魄,化你一方归元,噬魂锁因果,解铃还须系铃人,阿牛哥,这是凌柯能为你做的最后一件事情了,”
凌柯喃喃自语,苦笑摇头,片刻之后,一脸娇煞的便冲天而起,向着王舍消失的海域黑暗中,急速掠去
钱家,
做为方圆百里有数的大型势力之一,钱家的领地显得极为的奢华恢弘,虽然比不上海凌族的水晶宫,更比不上王舍的天阙城,但在这贫瘠的黑海域方圆百里之内,却已经算是少有的庞然大物了,
此时在钱家府邸外面的空地之上,一副森然杀伐之气,
上百名普通的妖修矿工倶是被全身束缚的一排排跪倒在地面之上,每一名妖修矿工的身后都是站着一名面色冷漠的钱家族人,每一个钱家族人的手中,都提着一柄散发着森然之色的大刀,
在主位之上,坐着一名沧桑老者,老者胡须皆白,面相阴鹫,身上金丹境大成的气息隐约弥漫,是场中修为最高的妖修,没有之一,
他便是钱家的老祖,方圆百里之内有名的金丹境妖修,
钱家也正是有钱家老祖这样的金丹境强者坐镇,这才能够震慑四周势力弱小的海贼,独自占据一片小型的黑矿山,在此地作威作福了这么多年,
在钱家老祖一侧,则是坐着另外一名中年男子,这中年男子是半步金丹境的修为,与钱家老祖面相颇为相似,是钱家的当代家主,
在另外一边,则是一脸讥讽,不时向远处抬眼张望,也不知道在期待着什么的钱少主,
在三人之下,则是一副狗仗人势,盛气凌人的周扒皮,此刻周扒皮正在嚣狂至极的喊着话,
“怎么样,,看到了么,,这就是你们那个领头的阿牛,当初唆使你们对抗钱家,可是现在呢,,当你们有难,那个阿牛又在哪里,,告诉你们,钱家故意不去抓那个阿牛,就是想要让你们看清楚,那个阿牛就是个贪生怕死的小人而已,早特么就已经逃跑了,你们被他利用了尚且不知,,”
人群之中,所有的妖修矿工倶是一脸心灰意冷,甚至有些胆子小的,早已经吓得瘫软在地,痛哭流涕,
他们反抗钱家的心思,在此刻竟也是被周扒皮三言两语便彻底瓦解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