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毅寻进门见静秋已经休息了,放下热水在一旁没有再打扰。徐子雅的忽然到来,那颗被当做礼物送来的扣子以及静秋的态度,让柳毅寻心里有些害怕,他有种感觉,自己好像在慢慢的,一点一点的失去自己生命中最重要的人,这种无力挽回的感觉让柳毅寻担忧,害怕,彷徨而不知所措,也让柳毅寻最终选择了逃离。
“张总,我能进来吗?”,柳毅寻这样问着,实际上已经进到了张成毅的书房,看着坐在办公桌上的父亲,柳毅寻目光坚定的说出自己的打算:“张总,我想等秋醒过来后,我就带着她离开”。午后的阳光照射在张成毅身上,柳毅寻在原该意气风发的脸上看到了一丝苍老,忽然觉得有些悲凉,张成毅点燃一根香烟,没有看向柳毅寻,只是问道:“是有什么原因吗?有什么问题我们可以一起解决,或者说你还有什么不满意的地方?”。
“没有什么地方不满意”,柳毅寻继续说道:“我说过我不是一个幸运的人,秋能留在我的身边已经把我一辈子的好运气都用完了,如果我贪心的想要一个爸爸,我怕有一天秋会离开我,而她现在正在这样做”,柳毅寻上前把散落的文件重新收拾整理放在文件架上,始终没有看张成毅一眼。
“但是这并不是一个选择题,你和小秋可以一直留在这里”,张成毅能感受到柳毅寻的担忧与害怕,可以说柳毅寻对慕容静秋有多在意,就对自己这个父亲有多抗拒。柳毅寻想到躺在床上,脸色苍白的静秋,坚持着说道:“贪心的人总是没有什么好结果,在你和秋之间,我选择秋”。
张成毅狠狠的把香烟捏灭在烟灰缸里,心里其实是不愿意柳毅寻的离开,但是却又不敢太明显的阻止,只能从静秋的角度来劝说:“你总要为小秋想一想吧!她生病了需要人照顾,出租屋比较潮湿,也比较冷,通风和阳光都没有别墅好,而且她现在情况并不是很稳定,需要随时有人守在身边,你们要是搬走了,你每天出去买菜的时间总是要的,把人放家里万一出点意外怎么办?这里还有刘嫂在,起码让你可以全心全意的陪着小秋身边”。
张成毅笃定柳毅寻不会不在意静秋的病,而此时柳毅寻脸上确实出现了迟疑的神色,私心里想要完全避开徐子雅和自己的父亲,仿佛只要这样做就可以让静秋慢慢淡忘那不堪的一切,但是却也不能不顾忌静秋的身体情况。
柳毅寻抬头看着书房里那副“一帆风顺”的字画出神,心里却正在纠结的到底要不要现在就走的事情的时候,张成毅继续说道:“过一段时间小秋还要去医院检查,要是情况不好我们就把医生请到家里为小秋诊治,你也住过院,应该知道医院跟家里还是有很大不同的,起码在家里心情都会好一些”,不得不说张成毅每一句话都卡在柳毅寻最在意的那个点上,柳毅寻听后尽管心中万般不愿还是没有再提带静秋走的事情。
张成毅心里狠狠地松了一口气,想着自己儿子对自己那个刺耳的称呼,开始想要修复两人之间的关系,上前拍了拍柳毅寻的肩膀说道:“以前是爸爸不好,我们分别那么多年爸爸心里有愧疚,总想着要补偿你,所以总想着要把最好的给你,结果却忽略了你是不是想要这种结果,造成了你和小秋的误会,以后爸爸不会这样做了,原谅爸爸好吗?”,张成毅把自己的姿态放得很低,以前是从来都没有过的事情,但是父母对于自己的孩子从来都没有赢,只是因为父母的爱总是比孩子的深。
“如果我原谅了你,秋就会原谅我吗?”,柳毅寻问道,眼里的光芒逐渐退去,像是蒙上了一层化不开的愁云,心里的忧愁要怎么样才能化去。这段时间静秋的冷淡,让柳毅寻有种抓狂的暴躁感,此时忍不住向张成毅倾述:“张总,你当时为什么要这样做,秋她就是眼里容不得沙子,其他的事情她都很宽容,但是除了我,因为……”。
柳毅寻低了头说道:“我知道在我们最困难的时候您帮过我,就在还不知道我是您儿子的时候,是因为您的那笔钱让我和秋度过了最困难的时候,说实话我很感激您,那一笔钱救了我和秋两个人,起码让秋不需要再去酒吧那些地方工作,但是为什么偏偏要用徐子雅把我们分开”,柳毅寻居然就这样在张成毅面前流泪,说道:“我承认那天晚上对徐子雅动过心,而现在我和秋之间没有任何误会,她知道我和徐子雅根本什么事情都没有发生,但是她也知道那天晚上我的情不自禁,所以这才是我们最大的问题”。
“对不起,是爸爸的错”,张成毅让柳毅寻靠在自己肩膀上,一个男人一而再,再而三的落泪,只是因为静秋不愿意原谅他而已。柳毅寻精神有些恍惚,眼神有些飘忽的说道:“错的是我,那天晚上秋给我打了无数个电话,我却在跟徐子雅吃饭没有接,她那天晚上刚刚拿到诊断通知书,在她最需要我的时候我居然不在。多么可笑,不怪秋生气,她要是拿刀在我身上划我几刀我都不在意,只要她愿意原谅我”。
柳毅寻说着脚一弯,差点直接摔在了地上,张成毅拉着摔到的人不往地上趴,柳毅寻勉强站直身子说道:“脚……我的房间有药,就在枕头下”,张成毅赶快把柳毅寻放置在办公桌旁的椅子上,只是拉开抽屉取过一支用了一大半的药膏,问道:“是这一种吧?”。柳毅寻没有考究为什么书房为什么会有适合自己的药,只是点点头。
裤脚被轻轻拉起,到了小腿处却被卡住了,张成毅稍微一用力,柳毅寻闷哼一声“疼”,张成毅松了松手,勉强着又往上拉了一些,勉强看得清左脚膝盖有些红肿,张成毅扶着人站起来,把外裤再次往上拉到适合的位置才再次艰难的扶着柳毅寻坐下来。
白炽灯下,柳毅寻左膝盖的伤格外渗人,红肿一片的膝盖上明显还有白色的粉末,粘连在成一大块,张成毅用纸巾一擦,脱落在地上成了一片片形状如同鱼鳞的药块,张成毅问道:“你用的是什么药?”,柳毅寻言简意赅的说道:“前几天疼得厉害,用了一些止痛的喷雾”。
“你没有用一些消炎消肿的药吗?”,张成毅一边问,一边用湿纸巾小心的把覆盖在柳毅寻左脚伤口上的药膏全部清理干净,可以清晰地看到红肿得更加厉害了,张成毅看到伤口的情况时心疼得手都在颤抖,却听见上方声音传来:“秋不喜欢闻药的味道,所以我只用了速冻的止疼喷雾,就这样都差点被秋闻到了”。
又是为了静秋,张成毅偏开头,掩去眼里的湿意,手指小心的按了按左脚红肿的伤口,旁边是红肿的,偏偏伤口最严重的地方却是苍白色的,有三条特别明显的青筋像是青色的小蛇一样盘旋在皮肤表面,纵横交错,看起来格外狰狞。
把药膏用掌心的温度化开,轻轻揉在柳毅寻的伤口,触碰的剧痛让柳毅寻缩了缩脚,张成毅安慰道:“忍一忍就过去了,这红肿一定要敢快化开,不要淤血积在那里没有半点好处”。尽管动作已经很轻柔,但是每一次伤口处的揉搓,还是让柳毅寻疼得额头冒出了汗滴,双手紧紧的扣着椅子,始终强忍着没有喊一句疼。
伤口渐渐开始发烫,张成毅又加大了一些力气,柳毅寻忍不住喊了一句:“爸,你轻点”,一出声柳毅寻自己就惊呆了,声音变得嘶哑而艰难,仿佛疼痛已经抽取了所有的力气。张成毅听到柳毅寻的呼声也是忍不住心疼,但是手上的力气并没有减少,说道:“你给我住嘴吧!现在知道疼了,为什么不早告诉爸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