前几日的落雪开始渐渐消融,窗边的霜花开始化作冰水,滴答滴答的溅落在窗台上,奏出一首和谐的乐曲,明媚的阳光照耀在四周,温馨而恬静。静秋冷得手脚发麻,伸出手想要触碰阳光,却没能感受到半丝温暖,原来最冷的时候不是大雪纷飞,而是冰雪消融时,百花绽放前。
“先打三天吊针,打完后在观察两周,看看情况如何再做调整”,这是林医生为静秋检查身体后做出的决定。已经输液输了两天,静秋从心底抗拒着只能躺在床上,而不能随处走动的输液时间,但是每次护士来到,静秋面上总是一副乖顺好脾气的模样,是一个极为配合的病人,只是没有人知道静秋内心的那一抹抗拒。
当护士拿着输液瓶上楼时,静秋还坐在窗台前发呆,柳毅寻小心的推门进来,双手轻柔的搭在静秋肩膀上,说道:“坐在这里这么久累了吗?到床上去躺一会儿吧!护士来为你输液了”。静秋不着痕迹的轻轻一皱眉,虽然很微小的一个动作,落在柳毅寻眼里化作浓浓的心疼,牵着静秋的手来到床边,被子掩盖着静秋单薄的身体,柳毅寻还舍不得放下静秋柔软的小手,说道:“今天是最后一天输液了,再坚持一下,我就在这里陪你”。
静秋不知道眼前之人是如何发现自己的抗拒,只是听着那声声安慰像是有一片羽毛轻轻划过心底,有种酥酥麻麻的感觉,很神奇,令静秋不忍心拒绝这种安慰。装满药水的输液瓶倒挂在床头的铁架子上,一根细长的透明塑料管子连接着输液瓶的一端,而另一端是闪着寒光的针头,药水就这样从极细小的针头里滴出来。
手腕上一紧,多了一根淡黄色的胶带,静秋知道时间差不多了,紧张得把被子下的另外一只手握紧了拳头,沾着黄色药水的棉签划过静秋的手背,可以感觉到冰冰凉凉的,像是窗外霜花在手背上融化的感觉,护士已经拿着针头,静秋看着针头处滴落的药水,目光闪了闪,有些害怕。
眼睛上忽然感觉到温暖,还有一片黑暗,柳毅寻的哄人的声音响起:“别怕,一下子就好了”,静秋另外一只手紧紧握着被子,抓出了深深的褶皱。虽然什么都看不见,但是针头触碰到皮肤的那一刹那能感觉到刻骨的冰凉,静秋甚至能清晰的感觉到针头一点一点的刺破自己的皮肤,刺进自己血肉的痛觉,冰冷的药水冲入血管,像个外来的侵略者破坏着一切,静秋能感觉到冰冷从手背处流进自己的全身,疼痛让静秋轻轻颤抖着。
柳毅寻一直到护士出去后才把捂着静秋眼睛的手放下来,取过纸巾小心的擦拭着静秋眼角的泪水,像是在呵护什么绝世的珍宝,小声问道:“很疼是吗?忍不忍,一会儿就不疼了”。这次输液换了一种药水,手背始终在隐隐作痛,静秋既然决定与柳毅寻分开,就再也不愿意在他面前露出怯弱,只是闭上眼睛,默默忍受着那一份疼痛。
柳毅寻看着床上之人隐忍的表情,拿过一个小枕头把静秋的手放在上面,白色的纱布纵横交错的贴着手背上,柳毅寻温柔的抚摸着静秋满是泪痕的脸颊,在耳边轻语:“秋,我宁愿现在输液的是我,宁愿疼的是我,也不愿意你受半点伤害”。
“我知道你疼,能不能再忍一忍,我保证这是最后一次,以后我们再也不输液了”,柳毅寻小声说着。静秋的泪水毫无征兆的落下,顺着眼角往下流,打湿了浓密的羽睫,像是沾了晨露的蝴蝶透明轻薄的双翅,让人忍不住怜惜,忍不住想要护在心间好好保护。
“怎么哭成这样?是不是很疼,让护士进来看看吧!”,当柳毅寻再一次拭去静秋滴落的泪水时,张成毅进来看见床上躺着的人还是满脸泪水,忍不住说道。话音刚落,静秋睁开了剪水似的双眸,因为刚刚落了泪,看起来尤其的水灵动人。
“把药水调慢一些,看看会不会好受一点”,张成毅伸手拨弄输液管上的调节器,却听见静秋带着丝丝哭腔的嗓音说道:“把药水调快一些,这样会快一点打完,反正都那么疼了”,说完还吸了吸鼻子。张成毅和柳毅寻相视一眼没有说话,静秋伸手去扯输液管上的调节器,一下子调快了不少,几乎就快要到最快的速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