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在苏沉的安排下接受了心理治疗,得出的结果出乎意外,医生说我心理健全的人,并没有什么不妥。
除了我自己说的第二人格。
心理医生对我进行过多次催眠,都并没有引出第二人格,无论怎样的测试也没办法判定“她”的存在。医生怀疑是我压力过大,或者情绪激烈过后产生暂时性的幻觉,但我心里却很笃定“她”的存在。
由于有些问题涉及到活尸的秘密,我在被催眠的时候,苏沉全程在场。避免了一些敏感性的问题,所以我也不算真正坦白,或许也是因为这,才导致测试结果并不准确。又或者,是“她”在刻意隐藏。
这件事让我隐隐意识到,“她”应该和我一样,能注意到我的存在,甚至于看得到我的行为。
就像是一双随时随地都会看着我的眼睛,与我形影不离。
可奇怪的是,我却因为这,莫名的觉得她并不如我想象中那么有害。医生也让说我不必服用药物,静观其变,再怎么说,第二人格也不至于能做出自损的事。
……
默认着如今平淡的日子,就像是不经意间走上了忘却过去的轨道,忙碌而平凡。
转眼到了冬天,天色暗得更早,昨天下了入冬后的第一场雪,今天再看又化得差不多了。
苏沉有时候会工作到很晚,我自己回去了也没什么事可做,多半会在休息的花园中等他。
721一如既往会在耳边絮絮叨叨,穷奇趴在远方,懒懒的,不曾往这边看过。
碎石路上都是湿漉漉的,我坐在花园亭中整理今天测量的数据,偶尔抬头看眼远方的夕阳,宁静而美好。
天空之城内的生活忙碌却安逸,人可以因为习惯恐惧而麻木,但远离恐惧放松警惕之后,再次临近,绝望又会卷土重来。
这里和外面就像是两个世界。
可过于安逸的日子并不能算是好事,就像是一柄锋利的刀刃,长久不用便会钝化生锈。那些从未直面过未受束缚丧尸的科研人员就是最好的例子,谈论起来口若悬河,淡定地不行,可真正参加出城任务的却少之又少。
资源探测队的队员是个怎样的情况我已经见识过,在基地内说一句“不怕”简单,真正做起来便难了。
……
穷奇接受我的存在是在一个月前。
我独自整理着训练场时,明明记得自己已经将它关在了玻璃房内的,然而转头却见它嘴里叼着一个断成两截的禽鸟,施施然从我身边走过,将它的尸体堆放到了车上。
我当时吓得大气都不敢出一个,可它却只是重复着这个动作,帮忙整理训练场,周而复始,看也没看我一眼。
而训练场的入口,玻璃房门大开,不知是谁的作为。
左右结果是好的,我便暂时没有对这件事作过多的计较,权当不知的沉默下来。
后来才慢慢确认,穷奇虽然没有愿意和我亲近的意思,也不怎么听我的话,看见我像是看见了空气,却不会如当初那样恨不得一口咬死我了。
因为这样的转变,穷奇顺利的恢复了自由身,回归山林。我一周去会给它测试两次,其他时间则会呆在研究所,继续参加驯化其他丧尸生物的工作。
生活的节奏,就像是回到了末日之前。
正将数据资料表整理好,碎石路上传来熟悉的脚步声,721适时拉开亭子的玻璃门,让进来一个人。
黑色英伦风风衣优雅而不失沉稳,浅色的衬衫领口微敞着,黑眸内点漆如墨,多是淡淡的。有时又会熠熠明亮,仿佛氤氲藏着满天星辰,“等很久了吗?”
我将资料叠整齐拿好,站起身,“不会,刚好我也加好班了。”
721从我手中接过文件,苏沉则在我下楼梯的时候自然的握住了我的手,“手好凉。”
十指相触,他手心的温暖递来,仿佛沿着血液传递到了心尖,一阵轻漾。
我最近已经习惯了他诸如此类、并不算逾矩的亲昵动作,却还是会像刚才那样微妙的动容,“一会就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