苍穹之上,就像有无数雷电在翻滚降落,空气颤栗的瞬间,天地之间的无数空间被硬生生的撕裂。而天地更是骤然变成昏黄之色,大地被无数落下的闪电击中,轰然裂开一道道沟壑,突兀的往外冒着浓烟。
一切猛然变得惊悚晦暗,大风呼啸,夹杂着鬼哭狼嚎的叫声,像是千军万马横扫而过,恐怖集结,乱了人心。
而这异常的骚乱来自于他们头顶之上。
众人在惶恐中慢慢抬头,看到那立于云顶之上接近模糊的身影,表情慢慢从震惊变成了惊悚。
“那是……”
“我没看错吗?”
“不可能,她怎么……”
“怎么看也是吧?你们没有感觉到什么吗?”
第五瞳一边摩拳擦掌,一边龙虎生威的兴奋起来:“力量,力量不受控制,完全涌上来了!她竟然真的做到了……”
颇有几分不可置信的样子,看向别人:“你们也感觉到了吧?力量……”
听他这么说,众人感受之余,也慢慢点头承认。
“不错,的确是。”
“天,这么说,她把,把……”因为太过激动,八百段一时间竟然语噎,最后捂着脑袋,简直想要尖叫。
其他人表面倒是冷静,狐若环视一圈,看着周围,确认周围几百里之内妖力的确以倍数在浮动,看来事实不假。
也就是说,“她竟然把八荒柱毁了……呵呵,我能说不知道该哭还是笑吗?”
八荒柱是神界用来压制妖族之物,几十万年来一直起着平定三界的作用。也并不是说这些年没有想要打破这一禁制的人,只是八荒柱上设有八十八道奇门锁,先不说能否破解奇门锁,仅凭天道设置在八荒柱周围的天元阵,这八荒上下就没人能突破。
鲤笙……竟然做到了。
“啪啪啪---”
太激动了,第五瞳竟然开始鼓掌起来,响亮的巴掌声与这暴风雨将来的气氛格外突兀。
洛爵知道为时已晚,毁了八荒柱代表了什么,这些人真的知道吗!
“嗖---”
洛爵急忙冲到鲤笙那里。
鲤笙从空中慢慢落下,手里拿着一条金光闪闪的缎带,其上刻有上古篆文,一闪一闪,围绕着她,像流星降落。
打破八荒柱并没有想象中的简单,只不过因为有引鲤樽才看起来简单了些,即使如此,鲤笙还是为天元阵所伤,元气大损,面色毫无血色,身体状况极为糟糕。
看到洛爵冲过来,下意识的想要闪开,但没有那个力气。
“笙儿!你……”
洛爵刚要上前,鲤笙急忙伸手格开。
“不用过来,我还用不到你来担心的地步。”将嘴角的血擦掉,面无表情的看着他,“你来与不来,八荒柱都已被我所毁。你……”
聚精看着他,向来多情的眼睛却只剩凉薄,眼底尽是躺在床上一动不动的那个人。
使劲咬着唇才不至于在洛爵面前掉眼泪,“人与妖的战争已经是铁板铮铮的事实,别怪我没提醒你,回去做好迎战的准备吧!”
说完,转身就走。
“啪---”
洛爵却一把抓住了她的胳膊:“难道就没有别的办法了吗?你为什么要这么做?这一点都不像你……”
鲤笙甩开了他,冷冷道:“为了你,我又何时像过我自己?哈,够了。明明你我都忘了,何必要记起那种爱而不得之痛?我还不至于下贱到那种地步。”
“怎么能说是下贱?我可……”
“你怎样都与我无关。”鲤笙撞开还欲说些什么的洛爵,往众人那里而去。
“笙……”
洛爵多想一把将她拉住,抱在怀里,把自己的心情如数告知,但眼下的情况允许他这么做吗?
鲤笙毁了八荒柱,八荒妖怪不再受契约约束,别说一般妖怪,就算灵使灵主对其也未必还有威慑效果。
洛世奇之前将手下灵使操控权给了他,但他一直很清楚有很多妖怪并不服他,灵契一旦被毁,而他又不在落火城,那些好兴风作浪的妖怪会做出什么,他真不愿去想。
纵然他多想跟鲤笙解释,哪怕就一会儿也好,有些话但凡能说开,总会有成效。
“洛爵,劝你还是死了这条心。”
突然,第五瞳冲了过来。
原以为他也会动手,结果并没有。
就好像理解了洛爵又十分无奈一般的看着他,看着鲤笙被众人拥着从这乱世离开:“比起要阻止她,你难道不好奇向来隐忍的她何以做出此事的理由吗?”
“谁说我不想知道了?”洛爵想追上去,但去路被第五瞳堵死:“你们谁又给过我开口询问的机会?你们对我的成见就像一座大山,你们认准了我只会害她,甚至不给我见她的机会……像这种时候,你让我怎么办?啊?”
洛爵察觉到犬火正在跟他心音相通,迫切的声音传来,连同着一声声惨叫。
看来落火城那边已经开始引起骚乱了。
见第五瞳不回答,握紧了拳头,“我来不是为了让她为难,真的只是单纯确认她的安危罢了。发生这种事情也是真的没想到……不过,就结果看来,不论我现在如何解释,你们这些人怕是一丝一毫都不会相信于我。呵,呵呵,罢了……”
不认命又能如何?他没努力过还是没抗衡过?天道根本就没有给他任何退路。
苦笑着撑开传送法阵,洛爵红着眼眶,第一次当着第五瞳的面,当着他从未信任过的男人的面失去了冷静,像个宣泄不安情绪的孩子,却无奈只能佯装倔强的转身离去。
“溪叠……死了。”
突然,第五瞳道。
迈进传送阵的洛爵,以为自己听错了,错愕的回头:“什、什么?!”
第五瞳对溪叠并没有太多个人感情,虽然没有,但让他一遍遍重复这个事实却让他觉得心塞。
不愿看洛爵的脸,转过身去:“他的死成为压垮小鲤鱼的最后一根稻草。就算你想阻止也无妨,反正人与妖最后的联系也消失了,小鲤鱼必定会用最为悲壮的方式为溪叠送行。我也只能说溪叠死的还真是时候啊!哈。哈哈!”
大笑着扬长离去的第五瞳,只留下一个让人生恨的背影。
洛爵因为溪叠的死而震惊不已,甚至没能反应过来第五瞳字里行间的意思。
“爵爷!您在做什么!快些回来吧!”
直到脑海中传来犬火焦急的声音,洛爵急忙回神,才发现第五瞳已经不见。
然而,他还是无法相信他所说的。
“溪叠……不,不可能。那个强大的男人怎么会……”
不然鲤笙为何怒气冲冲的毁了八荒柱,曾经那么向往和平的一个人?
也只有遭遇了什么才能让她不顾一切的绝望。
那个可能,唯有溪叠,陪伴了她五年有余,从一开始就愿将整颗真心赠与她的男人。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