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里看,谢涟似乎来到了天堂——身居光风霁月之地,每日里还有千娇百媚小美女作陪,不是天堂又是什么?
谢涟一开始也是这么认为的,甚至还做了一些再亲芳泽的春秋大梦,可惜过了一段时间之后,他便意识到此想法错的有多么离谱.
荀穆薇美则美矣,真实面目却是一头十足的母暴龙!
也不知是记恨了谢涟先前占她便宜,还是困顿此地心中戾气太盛,此女借着指点其刀法的名义,每日都将谢涟收拾的痛不欲生。
谢涟一向自认躯体强横,若非经此一役,他根本不知晓,自己身上还有如此多的痛脚之处,而荀穆薇总能一眼看穿,或拳或脚寻隙而入,更是让他叹为观止!
当然,让谢涟吃些苦头,自然不是荀穆薇本意,除了“心狠手辣”之外,此女确确实实是在提升谢涟实力。
荀穆薇固然以剑道立身,但是武之极致,自有其触类旁通之处,以其远超谢涟的境界,指点谢涟刀法自然是绰绰有余。
此种指点已经不拘泥于招数,而是武道境界的毫无保留灌注与引导,短短时间内,谢涟获益之大,简直是无可名状。
此种上心程度,连谢涟自己心中都有些犯嘀咕。
不过他已经隐隐能猜到此女心态——困顿数百年之久,终于有了脱离此地的希望,任谁都是全力以赴不敢有丝毫疏漏,甚至抱有“不成功则成仁”的念头也是正常之事。
谢涟很难想象,此次谋划若是失败,对荀穆薇会产生怎样的打击,一想起此女有可能灼灼芳华萎顿尘泥,莫说此事与他自己息息相关,即便他置身事外,也不愿更不忍看到那种情形发生。
察觉到自己的心境变化,谢涟不由轻叹了一声。
人非草木,孰能无情,同病相怜之下,又有经年的寸步不离朝夕相对,终归会滋生一些异样情愫。
寻常修炼之**多数时间都花费在闭关修炼上,即便存世数百年,世间沧桑在他们身心上留下的痕迹,多半还不及蹉跎于世的凡俗中年人。
荀穆薇显然也不例外,甚至此女困顿此地数百年,却一心扑在参研剑道和卜筮之术上,从某种程度上来说,反倒有了返璞归真的迹象。
此女历经的岁月固然数以百计,但无论外观还是心性,都与纯真无暇的二八佳人没有任何差异,只是从其美眸中偶尔流露出的落寞,才会让谢涟想起其修炼之途上的崎岖坎坷,也让他更为心中生怜。
事实上,不光是他,连荀穆薇也能感受到两人间渐生的情愫,和谢涟的选择一样,此女对这种情愫同样采取放之任之的态度,不去刻意泯灭,也绝不会推波助澜。
只是萌芽而已,以后演变的方向谁也不清楚,实在值不当如临大敌般对待。
之后的日子,即便荀穆薇对谢涟的态度已经没了刚开始时的清冷,却也不会刻意给他什么好脸色看,相互切磋时该下重手依旧会下重手,每每将谢涟恨得咬牙切齿。
当然,此种状况也激起了谢涟强烈的好胜心。
若此女在他心目中高高在上遥不可及,败在她手中也就罢了,可惜此女在他面前已经揭去神秘面纱,同他一样有血有肉会悲会喜,甚至多调笑几句还会露出宜喜宜嗔的小女人神情,这样还动不动便压着他狂揍,谢涟哪会受得了?
三年后的一天清晨,小孤峰之上刀光剑影来往不绝,谢涟和荀穆薇切磋再启。
和以往一样,谢涟紧咬牙关,拿出“舍得一身剐,敢把皇帝拉下马”的劲头,卯足了劲也要从荀穆薇身上找回场子。
此刻谢涟武道境界,与数月前已经有了云泥之判,但见其手中幽锋刀化流光,如黑夜闪电般纵横流溢,偏偏又声息皆无。
荀穆薇自然能看出谢谢心思,微眯了美目,嘴角牵起一抹若有若无的笑意,身形却化作一缕轻烟,在魔莲飞刀刃网中若即若离。
“荀姑娘,你莫不是偷偷作弊吧?”
久攻不下,谢涟倏忽间身形倒射数丈,飞刀遥指荀穆薇,瞪眼喝道。
“本姑娘已经将内力压至和你一般水准,你胜不过便胜不过,在此叽叽歪歪,岂不是贻笑大方?”荀穆薇轻啐一声,笑吟吟回道。
“怎比先前厉害不少?”谢涟神色狐疑,手中飞刀却丝毫不放松对荀穆薇的锁定。
“你若想听赞誉之言,本姑娘也不会吝啬,人说士别三日当刮目相待,此话放在你身上当真做不得假,前几天的闭关参悟,想必你是又有突破了,本姑娘若再是藏私,说不定,还真有可能败在你手中。”荀穆薇美目闪亮,其中赞许之意明显不是做虚。
“哈哈,荀姑娘果然是慧眼如炬!”
谢涟闻言士气大振,不由狂笑一声,身形如游鱼般左右一晃,轻而易举甩脱荀穆薇气机锁定,又化作一道乌光向此女扑去,整个过程如行云流水,不见丝毫滞涩之处。
“此番你即便不藏私,也难逃败于我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