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没有了
- 下一页
冰锥一样的笔尖轻柔的在一张巴掌大的黄色纸片上滑过。红色的纤细线条流畅的在笔尖下延伸。纸片上的线条不断增多,一个繁复玄奥的图案随着笔尖的滑动不断变得完美。
王昊的眼神专注的盯着这张纸片,呼吸轻缓,生怕惊动了什么。
终于,随着最后一笔的落下,王昊手上的纸符变得完美了起来。
他直起腰,活动了一下筋骨,然后把画好的纸符全都装进兜里,从棺材铺走了出来。
这间铺子是他父母去世前留给他的唯一遗产,但可惜的是,王昊并不会打棺材,反而跟白云山道观里的道士们学了一手画符的绝活。因此他父母走后,他便辍学回村,开始以画符为生,勉强把棺材铺经营了下去。
他一天能画四十到五十张符,拿到道观,每张能卖一块钱。
收入是很微薄,但他也不用放下身段去求人,何况家里还有十六亩良田,每年也能带来一笔不菲的收入。
此刻已经到了傍晚,太阳落下了山头。清水镇的街道上,几个穿开裆裤的孩童正在嬉戏,旁边的清水河,几个妇女聊着天,洗着衣服。
一辆拖拉机“哒哒哒”从旁边经过,把几个玩耍的孩童吓得急忙躲到一边,车斗里坐着的几个女人放声欢笑。
镇上的一切,都是那么和谐。
王昊把棺材铺的门锁上,然后迎着晚风,沿绿树成荫的河畔,朝白云山走去。
走过石拱桥,又穿过一片白杨林,便看到一片田地。
此时已到了暮春,风吹过田里的麦浪,送来一缕淡淡的芬芳。
刚从田里出来的王二婶看到王昊,远远的便打起了招呼,“耗子,又去白云山卖符啊?”
王二婶那张布满太阳红的脸上洋溢着开心的笑容,大概是遇上了什么好事。
王昊停下脚步,笑着道,“二婶,你这不是明知故问吗?对了二婶,上次说的事你觉得怎样?”
“滚蛋!我家二丫头可是名牌大学的学生,你小子配不上她。”
听她这样说,旁边路上几个乡亲立即开口帮腔:
“老二家的,这就是你的不对了,什么叫配不上啊?人耗子好歹也有十六亩地和一间棺材铺子,再加上一手画符的绝活,这要放在二十年前,好多姑娘打破头也要嫁过去。”
“狗娃说的对,什么叫配不上啊?不就是一大学生吗?我听说现在这大学生出来挣得还没农民工多呢。”
听着乡亲们七嘴八舌的挤兑王二婶,站在路边的王昊呵呵直笑。
“呸,没一个真经的。”
王二婶没好气的白了眼几个开口帮腔的乡亲,但是脸上的笑容并没有减退,她也知道都是在跟她开玩笑。
旁边的几个乡亲哈哈一笑,并没有停止对王二婶的玩笑,毕竟农民的生活是枯燥的,偶尔也需要一两个玩笑调剂一下生活。
王昊看了看天色,然后冲乡亲们告了个罪,转身沿小路朝山上走去。
才到半山,天色便完全暗了下来。王昊坐在路旁的老槐树下,拿出口袋里的干馒头片吃了起来。
忽然,两个男人的声音传进了他的耳朵:
“大哥,咱这下可要发了,没想到这道观还真有好东西啊。”
“我早就说这帮道士有钱,你偏偏不信,看这几颗宝石,多漂亮……”
说到这里,他的语气一变,猛地朝王昊所在的老槐树看来,“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