坐在香江马会总部的全景落地玻璃窗旁,哪怕已经入夜,仍可看到脚下灯火辉煌的跑马地赛场,和围绕在赛场附近的一家家马房。何东英往日是最爱这里的风光,此刻却没有什么心情观赏,铁青着脸望向坐在他对面的香江马会会长左明爵士。
这个早在英殖民时间被英国王室授予勋爵的香蕉人还是一如既往的滑头,何东英不说话,他便也不开口,只是笑嘻嘻地让自己的女秘书送上最上等的丝袜奶茶,他知道这是何东英最爱喝的饮料。
“呵呵,如果不是亲眼见到,谁能想到何先生这样的大富豪居然爱喝这种茶餐厅的东西?说实话,我本来是不喝这个的,不过既然何先生喜欢,那就要做足准备。”
破开一块方糖,扔进面前的牙买加咖啡里,左明话说得既客气又得体;有道是伸手不打笑脸人,让人想对他发火都难。
何东英却是不吃这一套,何家是什么出身?现在是白面商人大慈善家,当年何老爷子起家的时候,手段之狠辣、涉案之大,如今香江道上各字头的老大提起来都要挑大拇指说声佩服,何东英受父亲遗传,不发火的时候阴沉淡定,真要发起火来,那也是属于暴龙级别的。
“哼!左爵士应该知道,现在已经不是英殖民时期,英国王室授予你的爵位可未必就能保住你这马会会长的身份啊?”何东英嘿嘿冷笑,话里的威胁味道不言而喻。
“何先生言重了,也错怪了我。连香江警方都无可奈何的事情,马会又能怎么样呢?”
左明叹道:“幻影确实是匹好马,难得的汗血良驹啊......它被人毒杀我都心疼,也难怪何先生要动怒。可香江马会既不是警务署,更不是cia,我们只能依例调查,实在是能力有限......再说,李双楷先生和您联手调查,都找不出真凶,马会不过是个半官方组织,又能有什么办法呢?”
“呵呵,这才回归几年?左爵士打起官腔来,倒是很得心应手啊?”
何东英冷笑一声:“香江敢动我何家的人不多,一心要毒死幻影,更说明此人也是马界中人!你我都清楚,这件事就是那位地下马王做的,我不信这麽些年来,马会就没有掌握他一丝一毫的线索?左爵士总不是白吃干饭的吧?”
这话就有些难听了,左明脸色微变:“何先生,你有证据麽?”
“如果我找到初步证据,是否马会就会把所知道的线索和盘托出?”
把奶茶重重放在茶几上,何东英微微倾斜身子,充满压迫感地瞪视着左明:“左爵士,我从英国聘请了最好的侦探,现在已经得到初步信息,那个混蛋控制了半个香江马会还不够,似乎有意与妈来的云顶集团合作,在妈来也搞个马会玩玩儿。你不认为他是你潜在的竞争对手麽?妈来的地理位置未必就比香江差多少,以他和云顶集团的手段,我看用不了几年,亚洲第一马会的名头就要落入别人之手了......卧塌之旁,又岂容他人酣睡,是不是呢左爵士?”
“云顶集团?”
左明目光闪动,不觉呼出口长气:“何先生猜得没错,马会这些年也是掌握了一些关于‘他’的线索。可我只能告诉你,这个人生意做得很大,可是却从不显山露水,属于那种你在福布斯富豪排行榜上无法找到排名的隐形富豪;另外我还要规劝何先生,对方并不是你想象的那样简单,他背后的支持者未必就比何家李家差了,甚至在某个领域,何家和李家也未必有他这样大的影响力......”
“这不可能!”
何东英根本不信左明的话,放眼亚洲,能跟何家抗衡的人已经不多了,更何况这次还有李双楷插手。李超人再怎么不待见这个儿子,也不会容忍李家的威严受到挑战。李何两家要联手对付一个人,这个人如果还能抗衡,除非他是世界首富一个级别的。
“何先生,我不是危言耸听、故意夸大对手的能力。你试想一下,香江警方虽然动作大了些,却不过是循例调查而已,至于令马界从业人员闹出工潮麽?”
何东英微微一愣,这事情他也感觉非常奇怪,警方不过是调查而已,怎么就会激起工潮了?香江人不是汤姆大叔,尤其是回归十几年来,火气渐渐消磨,事不关己高高挂起,像香江码头工潮都属于意外中的意外,难道说上千名马界从业人员都被这个神秘的地下马王控制、甘心为他冲锋陷阵?
“马界从业人员薪水高、福利优厚,却是破产率最高的人群,就是因为近墨者黑,他们往往控制不住自己,要去参与赌马......”
左明苦笑道:“不瞒何先生说,我为此是伤透了脑筋。马会虽然依附于博彩业,却是在殖民时期就被英女王特别授权,和那些地下滥赌场合有本质的不同,我们也一直秉承着‘取之于民用之于民’的宗旨,马会每年都会拿出百分之八十的利润回报社会,投入慈善行业。可如果马界从业人员参赌、滥赌,就难免会给马会抹黑,甚至是误导群众,为此我们出台了无数规则,就是要约束这种现象。可这些从业人员不以自己的名义参加赌马,却可以用亲人、朋友的名义参加,这是我们无法控制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