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夜好醉,一夜好睡。
那个沙丘下边,痕迹已被风沙掩过,一切也都消失的无影无踪。
与之一同消失的,还有那三千马匪。
一片云带着他的那三千个孩儿往着北边儿的方向走了。去的哪里,除了徐如意之外,没有别人知道。
房天佑从沉睡中醒来时,身边没有一个人。
脖子上缠着厚厚的纱布,鼻子里充斥的草药苦涩的味道,稍一活动,便是一阵钻心的疼痛。疼,未尝不是一件好事,至少疼的真实,也验证了自己尚在人间的这个事实。
桌上一个大碗,里边装了一大碗不知是什么畜生的奶水,白花花的带着一股子膻气。
房天佑愣愣的起身,坐在床边,虚实之间,他还有些闹不清楚。
“醒了?”
房门被推开,瘦削而威严的身影优柔的走进:“没死,开心吗?”
“督主。”房天佑勉力起身,在地上磕了一个头,强忍着脖子上的剧痛。
徐如意看着,没有按照套路说什么伤重就多多将养的屁话:“你没躲,没有还手,咱家很满意。往事就此揭过,你那个混账儿子咱家保了。你虽然有伤在身,但咱家还是有事要交给你办。”
“请督主吩咐。”
“嗯。”徐如意点点头,挥手道:“顾云烟一会儿要去甘州城一趟,你也一起,她做什么你不用管,你的任务就是好好看着你那个儿子,别让他乱搞。”
“是。”
“这事儿做完,你就留在云峥那边儿,顺便和他说一声,就说从今日起,甘州城大锁四门,实行宵禁,将甘州给咱家变成另一座东厂诏狱,凡是喘气儿的东西,没有咱家手令,不许进,不得出。谁若有二话,直接杀了了事。”
“是。”
徐如意深深地看了一眼依旧埋头在地的房天佑,随后转过身,又出了门,边走边道:“桌上的骆驼奶趁热喝,别凉了。还是那句话,好好办事,咱家这人最讲公平。”
“谢督主不杀之恩!属下必当竭心尽力,万死不辞。”
“哼。”徐如意走出房间,在楼梯口那里,忽然叹了一声:“还是心软了。”
不久之后,快活林外,一架不小的马车,载着房天佑和顾云烟,以及几个鼓鼓囊囊的大麻袋,向着甘州城的方向行去。
与他们一同离开的,其实还有一个人--化鹏飞,宝马良驹,一骑绝尘。向北是龙门关,向南是甘州城,可化鹏飞偏偏向东。东边的方向,不算村落,最近的州城是平凉府,相隔也有近千里,也不知这快马匆匆,意欲何为。
算不得路的路上,满面风霜的朱高熙看着那匹纯血的乌骓,眼馋的咽了一口口水,恨不得当场弯弓搭箭将他射下来,但想了想,终究作罢,手上没有弓箭是其一,未脱险地,不敢招惹是非才是主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