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若雨不明白他在说什么,笑道:“你是不是认为孤儿院拆了后老院长就退休,然后你找不到机会报答她?放心好了,只要你帮她做做家务,她也会很开心的,老院长可不是那种锱铢必较的人。”
“你理解错了,我是说,我已经时日无多,以后没有机会报答老院长。”
“怎么会!为了说服我不剪锁头,你也不用说这种话啊,我不剪就是了。”
高应东仰头对天长叹,慢慢地说:“我说的是真的,检查报告已经出来,是肝癌晚期。相对比小伙伴们,我已经非常幸运了。柳小姐可是觉得跟我同届的孤儿没有良心,从来不探望老院长和老师们?那你就大错特错了,因为他们不是没有良心,他们只是没了回来探望的机会。很快,我就要跟他们重逢了。”
柳若雨听得心中猛跳,嘴唇发干,问会不会是检查出了差错,还说要帮他联系医术高明的医生?毕竟这种事一定要再三确定的。
谁想高应东坚定地点点头,说那是真的,三份检查报告都在出租屋里。
“柳小姐,你不用惊讶,会被抛弃在孤儿院里的孩子,本来就没有几个是健康的。我活了这么久,已经赚了。柳小姐,你帮我再找一根绳子,把我拖出去吧。我不想让老师看到我受了伤。”高应东咬着牙缓缓站了起来,朝狗洞那边挪去。
也许,他是对的,既然已经无力回天,何不享受完最后的时光?
柳若雨急忙找来绳子,绑在他身上,再用布条和木板固定好他的手臂,率先出去,让私家车主合力拉他出来。
她爬进来的时候没有注意,现在出去,才发现这狗洞的中间是凹下去的,健康的人爬动都很困难,更别说一个手臂折了的人。
高应东浑身酸软,根本就出不了力气,只能任由他们拉拽。挪动的过程中不免会碰到洞壁,痛得他的眼眶里已经充满了泪水,但他没有叫出来。自从接到检查报告,他就变得无比坚强,不再畏惧任何痛楚。
柳若雨知道他必定会碰到伤口,更知道剧痛的程度,心中一酸,泪腺不免急促地排出泪液来。“用力!他就快出来了!”
私家车主的眉头已经皱得老高,说道:“好像卡住了,两个人拉不出来的。不如这样,把绳子系在车上?”
车子拉拽是很危险的,因为高应东的脑袋或者脖子若是卡在石头上时,开车的人未必能够及时停下来。但也没有更好的办法了,柳若雨只能点头。
一切就绪,车主缓缓启动,将绳子拉紧,一厘米一厘米地慢慢开去。
果然,不多时狗洞里传来高应东的喊声。声音虽小,不过仔细倾听的柳若雨听到了,她立刻让车主停下来。
高应东的情况不太好,脑袋刚好撞在墙根上,由于车子拉拽,脖子已经向左倾斜得很厉害,若非柳若雨耳朵灵敏,只怕他的头已经断了。
车主有些内疚,让柳若雨翻墙进去把高应东往后拉一点,让他好受些,自己则去找人来帮忙。
除此别无良策,柳若雨心中焦急,匆忙点头,火速翻过铁门。
由于狗洞太长,柳若雨只能趴着进去,这样的话也没有力气将高应东拉出来了。她只能让高应东用手撑一下地,缓一缓脖子,然后再找绳子来绑住他的脚。
高应东此刻已经呼吸难当,哪有力气来回应她?
柳若雨一路狂奔,来到校长办公室,入眼处,根本就没有绳子之类可供拉拽的东西。再到老师的办公室,但是门是锁着的!
难道要解开绑在贼身上的?一丝犹豫闪过,紧随而至的,是坚定。必要时刻必须当机立断,这才是真正的王者风范!柳若雨蹬蹬蹬地边掏手机边冲下楼,急忙掀开那贼的面巾,拍了几张照片,抬手就抽了他几个大嘴巴。
“快醒!”
没有任何回应,贼仍旧昏迷着。
可恶!把他的东西都拿了,他要逃就逃吧。柳若雨风卷残云般将贼身上的东西都掏了出来,装进自己的口袋里,然后动手解绳子。
才走几步,那贼居然蹦起来,要抢回东西。他身材比较高大,骤然发难,柳若雨即使反应过来,还是被他推倒在地。
“妈的!居然把老子捆起来了!胆子可不小啊!”贼阴测测地直发笑,在他看来,若不是被撞翻在地,别说柳若雨一个人了,就是再来两个高应东都未必能够擒得住他。
柳若雨一咕噜爬了起来,现在高应东的处境十分危险,可不能再耽搁下去了,必须速战速决!
见柳若雨扔下绳子,摆出严阵以待的架势,那贼被气得仰头大笑,“来吧!让我看看——”
噗!
最后几个字还未说得出来,一个物件就化作流星砸在他的眼眶上,顿时一股剧痛传遍整个大脑。他条件反射地抬起手捂住眼睛,哇哇大叫:“我的眼睛!啊!”
柳若雨看着在地上弹了几下,然后安安静静躺着的手机,心想:这尼玛的质量真好。
对了,还要救人!若是他在身后给自己来那么一下,那不但救不了人,还会把自己搭上去的!柳若雨眼睛一眯,眼缝里爆闪出精光,一个箭步冲上去,扯住他的胳膊。
那贼还在呻吟,哪料到她会抓住自己的手臂,正待反抗,忽的一股巧劲传来,急速往反方向扭转,他只听到咯的一声巨响,剧烈的撕裂感霎时间传遍全身。
“啊!”惨叫声震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