容淑蓝下马,朝那些焚香祭告的农户们走去。
“大叔,这些稻谷是生了病吗?你们在干什么?”
容淑蓝接连问了好几个人,可惜没有人理会她。
他们甚至连停在了大陆上的大部队,都没有留意到。
沈瀚领着两个亲卫,打马在附近跑了一圈,遇见一个老农。
那老农正在挨个地劝说焚香祭告的农户,让他们赶紧把稻子割了烧掉,赶紧地育秧,看看能不能赶得及再种一季。
这些农户们仿佛着了魔,只一心一意地叩拜苍天,把老农的话当成了耳边风。
沈瀚从这些衣不蔽体的农户身上,感受到了一股绝望的哀伤。
他举目看向四周灰茫茫的稻田,这么一大片良田,少说也有上千亩,稻田里,几乎全部是倒地不起的稻谷。
沈瀚再驱马向前去,再上了五六里路,总算是看见了一大片绿油油的稻田。
但是,这片长势良好的稻田上,也不平静,上百人正在稻田上对峙着。
隔着太远,沈瀚也没听清双方因何起纠纷。不过看情形,双方随时会大打出手。
沈瀚皱了皱眉头,打算找个人问清楚,就想到了方才的老农。
他调转马头,在来路上遇见了老农。
老农看见沈瀚仪表不凡,又骑着高头大马,见他停下来,跳下马背走向自己,于是上前主动打起了招呼。
“这位公子,这里是谭家村,您是寻人还是问事?”
沈瀚不答,伸手指向四周的稻田,问道:“这位老伯,这些稻田怎么不收割?”
沈瀚不回答,老农也不在意,叹了一口气,答道:“这些稻谷得了瘟病,本应割了烧掉,再重新种下一季的,可惜他们不听劝,唉!”
沈瀚听得有点迷糊,稻谷生病了他已经猜测到了,但是这些农户守着这些病死的稻子做什么?
沈瀚把心里的疑惑问了出来。
老农看他一身锦衣玉冠,就知道他是富贵人家的公子,农户们的生活,这些公子哥哪里会懂?
想到这里,老农的目光淡了下来,有气无力地答道:“谭家村八成的农户,都是佃的隔壁村王财主的田地耕种。一亩地,要交六成的租子给王财主,剩下四成收获,看看够全家人混个温饱。
今年的早稻得了瘟病,农户们颗粒无收,不但交不起佃租,家里也断粮了,马上就要面临卖儿卖女、家破人亡的惨境,哪里还能振作起来再搏一季?只能把最后的希望寄托在鬼神之力上。”
沈瀚听了老农的话,脸色凝重如水。
天下百姓的疾苦,他在西北看得多了,那是因为战争导致的家破人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