且“张指挥使,眼下黎城三座粮仓已经空了两座,银库用度几乎耗掉过往两年的积存,且春种马上就到,青稞税制、畜牧税制的推行下拨是当前的大问题,您那军行上的事…要么暂推些时日再议?”
陈恪话锋婉转,可眼看张纪面色阴沉不悦,陈恪只能继续言说:“虽说北蛮一战将军轻骑营损失惨重,可眼下还有千余轻骑甲士,只要过了这个关卡,缓过春种事宜,缴了中都的令,本官保证,一定大力着手将军的问题!”
先斥再补,先硬再软,让张纪一时找不到顶对的话头。
不得已之下,张纪只能压声说:“本指挥使也知晓大人困难,可是眼下四野境况着实不妙,南面还好说,挨着中都地界,衙兵巡捕查的严紧些,可是北、西、东面的村庄乡县已经生乱,大体十室五空,试想,冬季存粮被蛮子抢走,官家发的口粮又不足,一些吃不饱的汉子除了抄着柴刀入匪窝抢劫作乱过活?根本没有第二条路可走!”
“这…”陈恪稍有疑虑,可张纪根本不给陈恪思量间隙:“大人,眼下贼风虽然还未兴起,可是本将从近来哨骑巡查结果推测,待春种一到,青稞税制、畜牧税制五五分划,推行到各乡县,那些已经食不果腹的百姓定然会抗拒阻挠,介时肯定会生出乱子,若没有充足的武力威压,这黎城方圆百里内就安稳不得,当然,本将会竭尽全力保四野安稳,只是能保到什么地步,本将就不得而知了…”
话到这里,张纪转言:“日前,在东湖郡一带发生贼患,本指挥使派一队人马去剿匪,由于粮草器械供应不足,导致剿匪失败,此不单打击了黎城将士的士气,更让贼人们看到了官家的软弱无力,若是风起劫生,那才让人忧心…”
在这些危言下,陈恪面色青白瞬变,至于张纪,已经退入座列,一时间,郡府庭内的气氛甚是紧张。
“张指挥使,此话有些言过其实啊!”
兴许是看不惯张纪军行独断的样子,左手座列首位处,黎城参事葛佰出言,言锋犀利,让张纪微微皱眉。
“下官听说,东湖郡虽然春种事宜混乱,官民相抗的事时有发生,可那里不过千余人口,又有郡城县衙,即便真有贼患,顶多几十人而已,本官不相信整个郡的人都落草当贼,而指挥使派了一队轻骑,足足百人之多,却拿不下贼人,可真让人心生怀疑?下官斗胆一句,难不成是指挥使麾下的将士还没从北疆搏战中恢复?”
眼看话锋挑起,为避免情势恶化,陈恪起身,止下葛佰。
葛佰心中虽然不悦张纪,倒也不是什么昏头脑的人,他起身拱手道:“郡守大人,当务之急是把青稞税制和畜牧税改制推行到各郡县乡,只要那些百姓能够心归田地,有了吃头和盼头,自然不会出去作恶,由此也就绝了民变贼人的根子,再者,眼下黎城巡查卫、哨骑营、轻骑营、衙兵、捕快共计三千余人,若妥善指挥,足够应对刁民盗贼等乱事,所以,张指挥使的轻骑营重建还是往后推推的好!”
有了葛佰的谏言,陈恪顺话直下,可他不愿得罪张纪太过,便缓息安其人:“张指挥使,葛参事说的有理,如此你的轻骑营整编规制就往后推推吧!”
一时间官吏话锋不在己,张纪即便心中如何不乐意,可也不能明面顶撞郡守,同样的,陈恪小胜一筹后,便言回本题,避免张纪吃瘪过度,眼看张纪怒然不露,毕竟张纪是土生土长的黎城人氏,在本地有不小的威望,万一撂挑子让黎城陷入空防巡查境地,那可就坏菜了!
随后,陈恪把商议方向重新放回农耕春种,当陈恪与众位郡府官差达成意见一致,张纪才借事起身:“既然大人已经定下黎城春种政略,这些民务与本指挥使没什么干系,本指挥使就先行告退。”
“指挥使自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