猝不及防间,蔚宛的腰肢被他揽住,在她未反应过来之时,后背已经抵上了坚硬的墙壁。
男人清冽的气息将她围住,深邃的眸光落在她脸上,将她眼底出现的不安和惊讶之色尽收眼底。
他俯身慢慢凑近她,唇畔划开一抹寒凉的弧度绂。
“既然已经解脱了,为什么要回来?”
男人的声线冰凉,听不处任何起伏,就如同他眼底的深邃,教人无法看穿逼。
一时间,蔚宛觉得这个人莫名其妙,在他眼里的解脱,到底算是什么?
在她这样愣神的时候,男人的气息越来越近,一双深邃的眼眸就这样静静地望着她,黑沉的眼底带着一丝嘲弄,又有一些自嘲一闪而过。
蔚宛挣了挣,想要从他的禁锢中脱离,奈何肩膀被他紧握住,动弹不得。
她紧蹙着眉,视线向周围张望着,心里甚至是有些害怕,害怕会惊动家里人,声音中隐隐带了些怒意,“放开我。”
然而这话说出来,一点作用都没有。
顾靳城望着她微微蹙起来的眉,手下的力道放松了些,手掌悄然下滑落在她腰间,在接触到的那一瞬间,他更感受到她紧绷起来的身子。
“害怕?”他的目光锁在她脸上,语调平淡疏离,就是在看着一个完全不相干的人。
蔚宛僵直着身子,这样的姿态让她觉得极度的不自在,松开一直被自己咬着的唇瓣,用力地去掰开他的手,扬起下巴直视着他:“害怕什么?难不成你还能在这里把我怎么样?是再次掐死我,还是继续和你最讨厌的人发生关系?”
顾靳城不动声色地凝着她的眼睛,声线平静:“蔚宛,我就是见不得你现在这样子,以为你做的一切都是对的,还是说和我作对很有成就感?”
见不得她再次在他的生活中出现,以着家人的名义,像是一切都回到了远点。
但是顾靳城自己心里明白,早就已经物是人非。
闻言,蔚宛有一瞬间的失言。
什么叫和他作对?
她嘲讽地勾了勾唇,奋力推了他一把,声音慢慢冷下来,“那正好,我也不是很想一直在你面前出现。如果可能,我希望永远不会再和你见面,反正你也讨厌我不是么?”
这些话和当初清隽温淡的言语形成了鲜明的对比。
都只是存在蔚宛的记忆中。
曾经他说过,家人这层关系,永远不会变。
现在却说着这样决绝的话。
顾靳城手一松,慢慢往后退了一步,深邃的目光再次落在她的身上,似乎是想从她脸上找到些什么别的情绪。
可很失望,似乎只有脱困的庆幸,还有一些小心翼翼的戒备。
“好不容易才做出了这么决定,没准哪天就后悔了。”他轻缓地说着,菲薄的唇线漾开些许弧度,神色淡漠疏离。
不愿见她潇洒的转身幸福,而最终只余下他一个人在深渊中挣扎。
似乎顾靳原有些话说的真没错,他明明应该讨厌蔚宛,却在这么多年里,习惯了黑暗中有人作陪。
甚至生出过一个疯狂的念头,即使是下地狱,也是要一起。
在她的眼底,顾靳城看到了疲惫和无力。
曾经这双眼睛带着十足的神采,璀璨明媚,尤其是在这眼底,经常能够看到他的影子。
此刻的蔚宛低垂着眼睫,手垂在身侧,紧捏着自己的衣角。
再次抬眼的时候,眼底渐渐有些雾气凝聚。
她看着站在自己面前的这个男人,心底像是有个缺口,不断地有冷风灌进,这种寒凉一直蔓延到了四肢百骸。
“顾靳城,我希望我的记忆永远停留在最初的那几年时间。也许我们还能做一家人,也许这个时候我早就已经嫁了人。对不起,是我让你的生活出现了差错,以后,不要有牵扯。”
有的时候蔚宛甚至想着,当初如果一口拒绝了顾家长辈的好意,不要和他成为一家人……
一切就是不一样的。
也许是她的神色太过于落寞,也不知是她眼底传来的那一份倔强,
tang顾靳城的眼中闪过一丝复杂。
“一句不要有牵扯,就将过去撇的干干净净?”
男人清冷的声音在这安静的走廊里很清晰,每一个字都直接传到了她内心深处。
如果真的能将过去撇的干干净净,这何尝不是一种解脱?
蔚宛低声地自嘲:“顾靳城,我们离婚了。再怎么样,离婚协议书上是你签了字,在民政局也是一起办了手续的。就算是你心里再不甘心,这也是事实……以后我尽量不会出现在你面前,这次是个意外,以后你们家的事情,我一定不插手。”
本就已经不是一家人,她还这么起劲的掺和什么。
“你说对了,我就是不甘心。”
男人沉冷的眸光像一把冷冽的刀子,灼灼地落在她脸上,无形的压抑。
蔚宛倚靠着身后坚硬的墙壁,脑海里面划过的都是这短时间内发生的那些乱七八糟的事情,每一样都让她想起那些一直在回避的事情。
她撇开眼睛没有去看他,而像是自言自语地说着:“我知道我自己做错了事情,这么多年我也受够了心理折磨,你再不甘心,现在有和旧情人一样的容颜,你想要做什么这次一定没人再干涉……”
顾靳城沉吟了一瞬,眼底的眸光深邃复杂,声音平静而又带着质问:“你的自以为是,从哪里学来的?”
自以为是的,到底是谁……
蔚宛不想再和他有什么牵扯,自顾自地低声喃喃:“随你怎么说吧。”
一想到那张熟悉的容颜,就像一根刺永远埋在她的心底。
说完之后,蔚宛转身走进了自己房间。
而走廊上清隽冷漠的男人静静地在原地站了很久,明明一家人都在,站在这清冷的走廊上,却好似只余下了他一人。
顾靳城已经很少去管宋未染的事情,这么多年就算是出于最早对那人的愧疚,该做到的补偿也已经仁至义尽。送她出国留学,力所能及给一切物质上的补偿。
他自然不知晓蔚宛为何在这件事情上会有如此大的芥蒂,视线在紧闭的房门上停留了一瞬,转身离开。
第二天早上的时候,蔚宛起得很早,天才有些蒙蒙亮,她就收拾了自己的东西回去。
没有惊动任何人。
都已经把话说到了这个份上,若是再没有点自知之明,那就太说不过去了。
回到家里的她看着被丢进垃圾桶里的名片,有些念头在脑海总渐渐成形,不敢去求证,却又在隐隐希望些什么。
……
饶是陆珩跟在顾靳城身边已经很久,但最近也摸不清楚他的心思到底是什么,似乎自从那天过后,再没见过他有什么好脸色。
“顾先生,您要的东西都在这儿,宋小姐这么多年在国外的生活也很简单,除了私交比较好的几个朋友,也没什么身份太复杂的人。”陆珩将一堆资料放下,风格冷硬的办公室里,气氛有些压抑。
男人修长的手指在翻动着资料,眉心微蹙,与他想象中的,有一些出入。
以前他也一直知道俞素染的身世比较复杂,也是在后来才知道她有一个亲妹妹,却因为种种原因一直没有见到过。直到事发以后,他找不到任何补偿的方式,唯一的亲人,就只有这个未染。
当年顾靳城很容易就找到了她,事情的原为避重就轻地说了些,而真知道这些事情之后的宋未染显得相当平静,很快就接受了他的提议,选择在他的资助之下出国留学,而这一走,就是很多年。
那天蔚宛的质问还在他的耳边回响着,和旧爱一模一样的人?
怎么可能。
也许每个人在判断一件事情的时候第一印象,会是因为自己眼睛所看到的事情,顾靳城明知道她是误会了什么,却也觉得没什么解释的必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