沉重的铁链和镣铐的声音越来越近了,伸手不见五指的黑暗里面一个穿着白色纱裙的女人被丢了进来。黑暗里看不清楚她的脸,很模糊,只能看到一团苍白色的光晕,但是从面容的轮廓可以看得出来她长得很漂亮。白色的纱裙上染着鲜红色的血,她的手指上、胳膊上、肩膀上、脖颈上以及裸露出来的脚踝上也都是血。她慢慢的背对身去,全身都蜷在了一起,似乎是因为冷,所以一直在发抖着。
澜析皱了皱眉,他也不知道这个被关在这里的女人是谁,他并不记得在自己的计划里面出现过这个人。但是一股格外熟悉的气息却持续不断的从这个女人的身上传来,很熟悉很熟悉,仿佛许久未见的亲人。他想用力的去看清楚那个女人的长相,却意外的看到了一个朦胧的幻境,一座座高高的塔,一场漫长的雨,几百年前的记忆重新被那个气息挖掘了出来,然而却不是痛苦也不是悲伤,而是那种许久未见的怀念。
“她……她怎么了……”澜析下意识的自言自语着。
“不知道啊,好可怜呐,全身都是血,从这里都能闻到她身上的那股浓重的血腥味了呢。”淞淞触目惊心的说,“到底是犯了什么样的罪责,以至于会被虐待成这个样子,就连咱们几个刚进来的时候也没这样啊……”说到这里她下意识的看了颜枚一眼,又看了看他没有知觉的下肢说:“对了,你这腿……不会就是刚进来的时候被打断的吧……不应该啊……骨头没事啊我记得……”
颜枚尴尬的咳嗽了一声,没有说话。淞淞在一旁吐了吐舌头,朝他做了一个鬼脸。
这是时候,一声声孱弱的呻吟声传了过来。
“救救我~”
“救救我~好疼啊~”
“救救我的孩子~”
澜析的瞳孔骤然收紧,这个声音是……下一秒,仿佛一道闪电,他的身影就来到了那个女人的身旁。这时他才看清楚那个女人的样子,长长的头发,很美的容颜,苍白的面容上冷汗一颗一颗的流淌着,把黑色的头发都浸湿了。她穿着一件很薄的白色纱裙,满身都是粘稠的鲜血。她挺着很大很大的肚子,在白色的纱裙上甚至可以看到肚皮正在一点一点缓慢的蠕动着,她竟然怀着身孕,而且即将面临分娩,她身上所有的血迹也都是从下身流淌出来的。澜析的瞳孔渐渐凝固了,脸变得苍白,像是看到了什么恐怖的事情。不论过去多少年,这张脸他也绝对不会忘记的,可是,她怎么会在这里?
“蝶依……怎么可能会在这里……”
就在澜析发呆地时候,淞淞推着颜枚走了过来,一把推开他慌忙跑到那个女人的面前,“喂,你在这发什么呆呢?……这……她这是要生了么……”
三个人都呆住了,过去他们都是可以飞天遁地,挥手就可以翻云覆雨的幻术师,可是在这样的情况面前却都傻了眼。连颜枚的表情都变了,不由得紧张了起来:“这……这怎么办?你们谁会接生?”
淞淞朝他翻了个白眼说:“你盯着我看干什么?我可没生过孩子。”
颜枚喃喃的说:“这里就你一个女的,难道你要我们两个男人去动手么?”
淞淞一愣,皱了皱眉,然后把两条衣袖掀开,说:“好吧好吧,你们两个到一边去,需要帮忙的时候我叫你们。”
澜析的思绪却早就回到了很久很久以前的记忆里,他突然明白了是怎么一回事。一定是金铭那个老家伙在蝶依刚刚从冰封里苏醒过来走出多弥芬的时候抓住了她,并洗去了她所有的记忆。否则当蝶依看到他的时候绝对不可能是那种陌生的眼神和无动于衷。可他真的没有想到蝶依在多弥芬被完全冰封之前竟然有了一个孩子,那这么说,这个孩子岂不是自己在这个世界上为数不多的亲人了……
“别急……你别急……我们一定会帮你的……你放心……”淞淞尽力的安慰着她,却不知道从什么地方下手,毕竟她也没有遇到过这样的事情。这简直比让她和别人战斗一场还要痛苦,“你叫什么名字……怎么来到这个地方的啊……”
蝶依的表情很痛苦,豆子般大小的汗珠止不住的流淌着。而且从下身流淌出来的血液越来越多,一小股一小股的从纱裙里面淌出来,像一条条窄窄的溪流,慢慢汇聚在了一起变成了一个不大不小的血泊。她伸出苍白而又纤细的手臂紧紧地用力地握着淞淞的手腕,就像是怕她走掉似的,乞求地说:“……救救她……一定要救救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