过了正月初三,凤栖周围村子的秧歌就陆续进城,虽然每年都是老调子,翻新的式样几乎没有,但是人们乐此不疲,犹如秦腔大戏,一出戏看了几十遍,有些台词都能倒背如流,但是每一次演戏、戏台下都人群如蚁,针插不进。
狮泉镇的秧歌队进城两年,连续两年都发生了桃色事件。满以为一九四四年元宵节狮泉镇的秧歌再不会来凤栖表演。可是姜秉公为了报答刘子房、邢小蛮的知遇之恩,不顾大家的劝阻,非要组织秧歌队进凤栖城内表演。
姜秉公一拳打死陈团长,邢小蛮来到狮泉镇草率处理。国民军队里没有人不服气,死个人算不得什么,军队内经常死人,邢小蛮受刘军长委托,当即宣布由参谋长接任团长职务。参谋长姓耿,于是那些营长和连长们便为耿团长庆贺。姜秉公也很会做事,抬着整猪整羊前往军营里****,并且把陈团长的遗孀接回姜家宅院内养活。不知道内情的人还以为姜秉公在做善举,对自己一拳打死陈团长的行为负责。只有姜秉公的小妾秋月心里明白,那一次姜秉公蹂躏陈团长的女人时秋月就在当面,可怜的女人大气不敢吭一声。况且陈团长的女人长得并不难看,在凤栖烟花巷时两个女人就互相认识。
刘军长原来打算把这个团调走,另外再派一个团来狮泉镇换防。可是士兵们都不愿意调离,驻军那里都没有驻军狮泉镇开心,耿团长也很会做事,把自己一块罗马手表送给邢副军长略表寸心。并且要求邢副军长给刘军长求情,这支部队对狮泉镇的社会民情熟悉。
邢小蛮当着耿团长的面征求姜秉公的意见,姜秉公未置可否,声言你们军队内部的事务姜某不宜插嘴。姜秉公常在江湖上混事,知道必须给耿团长一点压力,姜秉公过去对陈团长过于迁就,才酿成了那样的悲剧,要让耿团长有所收敛,再不敢在姜秉公面前为所欲为。
果然,耿团长急了,面对姜秉公抱拳:“姜兄,你就替耿某说一句好话,耿某决心报答姜兄的知遇之恩。”
大凡头面人物都能掌握得来火候,邢小蛮其实是给姜秉公长势,让那耿团长知道姜秉公绝非一般之人,姜秉公也见好就收,说:“耿贤弟名如其人,姜某喜欢耿直之人。”
那件事就那样了结,陈团长很快被大家忘记,临近春节,陈团长夫人果然生下一个男孩。人都有一种心灵感应,姜秉公一看就知道这个孩子是他自己的亲骨肉,女人叫什么荷花,烟花巷的女人大都取名艳俗。姜秉公亲自为女人赐名叫做秋莲,跟秋月名字连在一起,好听又好记。宅院内其他女人都不敢放屁,自从大老婆死后姜秉公再没有给这些女人排位,二老婆也是姜秉公花钱买来的一个丫鬟,娘家在什么地方二老婆自己也说不清楚,况且这个女人为姜秉公生下一个女儿,所以没有扶正的可能。姜秉公原来打算把秋月扶正,老爹爹开始表示同意,女人扶正必须姜家祠堂认可,秋月进祠堂以前姜茂林改变了主意,老爹爹认为秋月的烟花女身份有损于姜家的尊严,那种扶正的程序暂缓。
反正富户人家讲究蛮多,看起来一团和气,实际上勾心斗角。其实姜秉公没有正夫人也好,所有的女人都对姜秉公言听计从,姜秉公四十岁以前虽然也有那种进入女人城廓的功能,但是棒棒内没有菩萨水水流出,跟女人睡觉没有快感。好像服用了郭全中开的几副中药,那天夜里在烟花巷跟秋月干那种事时猛然感觉槌子有一种蜂蜇搬的疼痛,一股菩萨水水注入秋月的城廓,姜秉公听见女人哎呀了一声。从此后姜秉公心领神会,开始领悟跟女人睡觉时的那种奇妙感受。
耿团长果然跟陈团长不一样,无事从来不进姜家宅院跟姜秉公套近乎,耿团长也有老婆有儿子,老婆听说是凤栖城里的一个寡妇,没有当团长以前周围人都知道耿参谋长的底细,但是没有人说破,按照民国军队纪律,只有当了团长才能带家属。可是营长参谋长副团长差不多都有自己的相好,大家都在混日子,相互间心照不宣。
春节前耿团长派人给姜秉公送来帖子,称呼姜兄如果有闲暇功夫的话想跟姜兄在一起聚聚。姜秉公何等聪明之人,立刻派弟兄用窝子(滑竿)把耿团长抬进自家宅院之中,盛宴款待耿团长,并且信誓旦旦地表示,原来跟陈团长口头上达成的契约继续有效,大烟销售结束以后军队上弟兄们割的烟按照对半给耿团长分成。
耿团长佯装吃惊,表示这件事他并不清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