面前的小姑娘如一朵刚出苞儿的箭兰,清雅明丽。
虽受了那么大的羞辱,却不哭不恼,面色平静,形姿端方。
连个小姑娘都比外头那几人沉得住气,这才是真正的涵养功夫。
她长叹一口气,看灵芝的眼神愈加欣赏起来。
灵芝依言而座。
站在炕边的朱嬷嬷先拿过一盒药膏:“这是南越进贡的神木红油,先给姑娘抹点吧。”
说明应老夫人虽没提没问,对外头的事情却是一清二楚。
灵芝谢过,那俏丽丫鬟拿了象牙药棒来,挑起药膏,给灵芝细细敷匀在脸颊。
又过来一个同样穿着的丫鬟,举止沉稳,捧着两个盒子。
应老夫人亲自拿过一个紫檀鎏金包角雕花盒,打开来往前探身,递到灵芝面前:
“你是我曾外孙女,本早该让慧茹带你来见见,可年纪大了,有心无力,对小辈儿们的事情管不了那么多。如今,你对萱儿有恩,便是对我老婆子有大恩!本该起身拜礼谢救命之恩,可惜腿脚不便,只得以礼表心,还望你不要嫌弃。”
灵芝忙起身接过,一面道:“老祖宗折煞曾孙女儿了!”
拿过来一看,那匣盒中赫然是一幅玲珑点翠鎏金镶七彩宝石头面。
凤羽点翠湛蓝艳丽,红宝石、绿玛瑙、海蓝宝、黄碧玺、粉晶、黑宝石、月光石七色珍宝镶嵌其上,或为蝶身,或为花蕊,或为凤翎,巧夺天工、七彩流转,璀璨得让人花了眼!
如此价值连城的礼物,灵芝慌得忙要推却:“老祖宗…”
那站在旁边的朱嬷嬷抢先道:“姑娘就收着吧,您可是我们大恩人!您就成全了老夫人这份心吧!”
灵芝见庄青萱含笑看着自己,也轻轻点了点头。
知道她定是告诉应老夫人自己说的药方能消她紫纹,却瞒下了性命会受损的关键。
看着面前已是老态龙钟的应老夫人,暗叹一口气,躬身谢礼:“那晚辈只好却之不恭了!”
应老夫人又递上另一个红木镂雕花草纹妆盒。
灵芝甚是讶异,但长者赐,不可辞。
只好再接过来,却是一对金镶珠翠喜鹊登梅软手镯,虽不比那头面惊世名贵,却也是贵重之物。
老夫人见她疑惑,柔声道:“方才让你受委屈了,既是在我应府出的事,理该我这个主家替你娘给你赔个不是。慧茹那丫头,有你这么个闺女,是她的福气,就看她自己知不知道珍惜!”
灵芝见应老夫人主动提起,也不再多说,只再恭敬地行了礼。
应老夫人看着那七彩头面,想着当年武定侯府的辉煌,又想到现在那些不争气的子孙,忍不住叹口气,点着那紫檀盒面,感慨万千:
“这套七彩宝头面,当年面世只有两套,是名动京城的技师王天望的收山之宝,本来我想留给萱儿做嫁妆,谁知道,老天许是怜惜我这把老骨头,让萱儿陪在我身边这么多年,我还以为这辈子送不了萱儿出阁了!”
应老夫人说着,有几分哽咽,庄青萱半依在她肩头,撒娇式的抱着她脖子晃了晃:“外祖母!”
庄老夫人握住她手,抿了抿唇,想到这外孙女的病能治好,眼底又重新浮上笑意:
“萱儿是我那没福气的幼女所出,是我这老太婆的命根子。我日日在佛前许愿,只要能治好她,就是赔上这老命我都愿意!如今萱儿有了一线希望,终了了我这老婆子多年的夙愿!这个,理所应当交由你,只是这也不能全我老婆子的感激之意啊。”
庄青萱怕她又勾起愁绪,在一旁活泼插嘴道:“外祖母,那还有一幅去哪儿了?”
她一开口,老夫人收起唏嘘,笑着拍拍她放在自己肩头的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