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这跟自己有什么关系?
宋琰愈发不解地回过头来看向宣德帝。
宣德帝不等他相问,就气得指着那两株绿萼梅道:“要不是这两株梅花,怕我还不知你们的把戏,神不知鬼不觉就和这绿萼梅一样枯死!“
宋琰磕头到地:“儿臣惶恐!还请父皇明示,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宣德帝阴沉着脸看着他,似乎要看透他说的话是否出自真心,朝外一挥手,叫其中一个宫人道:“你来说说,这绿萼梅是怎么死的。”
“是。”那宫人跪到宋琰身侧后方。
“小的名宁时,乃花木院的人,祖上皆为花匠,奉皇命照顾这绿萼梅。四日前,这绿萼梅的花瓣开始不断掉落,小的用尽各种法子,也没能救活此花。”
“这花实在败得蹊跷,绿萼梅虽本就精贵,但宫里头各种给养都是按最好的来,实在不至于这么离奇就枯萎至死,连根须都成死灰色。”
他头也不抬,想是已经跟宣德帝说过这番话,语速略快,娓娓道来:“养植花木,最怕五毒。热毒、虫毒、烟毒、水毒、土毒,小的们日思夜想,查来查去,其他地方均无差错,就是在这烟上。殿中日日熏染金猊玉兔香,不知是否对绿萼梅有所影响,因此便奉命请了几位懂香的行内人与太医院的大夫,共同研算了这金猊玉兔香的成分,直到今日晌午,总算有所发现,原来这香中,有一味能使人慢性中毒的香料,且对花木也有害命之效。”
宋琰越听,脸色越白下去。
待他说完,宣德帝冷哼一声道:“若不是这绿梅,朕此时尚不知朕这病,乃是中毒!起初都以为是风寒,朕自己也未在意,而后来一查才知,朕这头晕、乏力的症状,便是那金猊玉兔香所致!”
宋琰后背开始冒冷汗,仍有一丝不解,倔强地看向宣德帝:“可父皇用这金猊玉兔香由来已久,若真有毒性,怎会等到今日才发作?”
宣德帝目光闪烁打量着他:“你是真不知道还是和朕装傻?”
“就是在你与安怀析密探之后,这金猊玉兔香的香息才变了!朕还以为是烧了炭的缘故,那香息变得清浅,却不知原来是有人在那里头动了手脚!”
宋琰这时彻底明白过来,原来是这样!
宣德帝发现绿萼梅枯死,细查原因之下,刚刚好赶上他自个儿身体异样,便扯出了金猊玉兔香,而安二好死不死,又刚刚好在这之前改变过金猊玉兔香的香息,刚刚好又是在他和安大说过引魂香的事情之后!
这一切的刚刚好,便让宣德帝不得不怀疑到这绿萼梅与他同时中毒,与他宋琰有关!
这究竟是怎么回事?
宋琰脑中快速盘算。
宣德帝已怀疑到他身上,对这些事情当不会说谎,难道安家因为制引魂香不成,就想在金猊玉兔香中动手脚,来替他实现目的吗?
他随即否认了这个念头,安家若真这么做,定会来知会他一声,那宣德帝和绿萼梅同时中毒,又究竟是怎么一回事?
安怀松又怎么会忽然改变金猊玉兔香的香息?
宋琰心头涌起不妙的感觉,事到如今,他要如何才能洗去身上的嫌疑?
“父皇!”宋琰抬起头来,眼神坚定:“儿臣完全不知金猊玉兔香的事情,至于香有没有问题,问题又从何而来,不如将安院使请来一问便知!”
宣德帝冷哼一声,安家,亏他那么信任安大,待他也不薄,几十年的情分,也终究抵不过他们要找下家的心思啊!
安怀析,果然一如既往地会钻营路子!
他冷冷道:“不急,已经请去了。”
安大老爷和平常一样,从内阁出来,回到安府,照例先去看了看严氏。
严氏这大半年受的刺激太多,精神状况每日愈下,又常常嚷着头疼,整日里躺床上哼哼,瘦削的脸颊多了些肉,脸色却更加晦暗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