强大如夜煌,他分明让她捉摸不透,可此刻,他面上却出现着无奈的神色。
北堂妖心里一跳,夜煌这种人也会无奈?他翻手为云覆手为雨,实力深不可测,还有什么是他掌握不了的事情吗?她甚至都觉得,皇帝都比不过他的实力超群。
所以北堂妖只觉得那不算什么,夜煌此人心智太强,她无法揣摩透她就不去揣摩!
“夜王爷,你说了这么多,我能问你个问题吗?”北堂妖淡声说道。
她还那么淡定!她居然还那么沉静?!夜煌只觉心里一刺,多少年了,这种如鲠在喉的感觉从来没有过第二次。可北堂妖轻易做到了,让他如坐针毡!
夜煌不动声色地吸了口气,压下内心的躁动,低声说道:“本王给你这个机会。”
哟呵,本王?北堂妖觉得嘲讽,当然也露出了嘲讽的笑意。
夜煌被她这一笑惹得心里愈发不平静,他也活了二十多年了,还是头一回见到这种女子。说她平静似水,她却暗含锋利。说她锱铢必较,她又宽宏大量。
北堂妖,你究竟是个怎样的女子?
夜煌眼眸轻眯,就等着北堂妖再度出声。
此刻,北堂妖心里也不平静。夜煌既然拿到了她的玉佩,肯定也看过她的信,这才会有这一番暴怒。可他如何能从上官寒手中夺得这些东西呢?
所有的原因总结下来,只有一条——夜煌派人监视她!
北堂妖想冷笑,她早该知道,锦灵没有察觉有人监视,并不代表真的就没人监视。夜煌的势力她是见识过的,那一夜被锦灵从坟墓中掘出,他高傲又冷漠地说:“这天下,还没有本王不知的事情!”
也是那一夜,她为他所掣肘,从此又多了一个软肋。
北堂妖捏紧掌心,指甲几乎陷入肉里。她冷凝着眼神,清秀雅致的小脸上却是一派宁静。
轻启朱唇,眼神睥睨,身姿挺拔如松,这就是北堂家大小姐,北堂妖!
夜煌对她很满意,然而他还不打算轻易放过她!这一生,敢忤逆他的人极少,而且全都丧命!唯独一个北堂妖活下来了,还活得好好的!
夜煌不知道是该笑自己心软,还是该笑北堂妖强大。
但不管怎么说,他现在还不打算要她的命!
“怎么不说话?是怕本王对你动手吗?”夜煌一抿唇角,绝美俊秀的容颜显露出些许凝重的神色。
北堂妖摇了摇头,道:“怕只怕王爷恼羞成怒,然后要了民女的一条小命。”
“呵。”夜煌都忍不住笑出了声。
这还真是……坦诚!又坦诚得可怕!
北堂妖也是个有大谋略的人,她知道如何来应付他,也知道怎样的应付能让他不再追究。
此女必有大用!夜煌想起来亚父说的这话,眼神便是微微一沉。北堂妖是有能耐,然而这能耐还不足以让他为她停留。
况且,他要的是能与他并肩的女子,北堂妖还不够格!
“你只管说,怒不怒是本王的事。”
夜煌一开口,北堂妖也做好了准备,下一句就接了过来,说道:“夜王爷,敢问你是如何知道我向上官寒传递情信和玉佩的?”
锦灵在北堂妖身侧握紧了她的广袖,轻轻说道:“小姐,我叮嘱好了那个书生,让他一定要将书信交给上官公子的!”
北堂妖拍了拍她的手,算作安慰,又怕锦灵不安心,便压低声音说道:“我知道,这不关你的事,是夜王爷做的好事……”
她眸光抬起,似笑非笑,反问夜煌:“敢问夜王爷,是不是如此?”
夜煌唇角一翘,双手负在身后,姿态似翩翩而去的仙人。他身上的白袍更是随着他的气质一般广远,看得人都忍不住要宁静下来。
然而,平静的湖面之下,永远都是波涛暗涌。
夜煌回道:“是又如何?不是又如何?”
北堂妖终究还是冷笑了出声,她知道这样会惹来夜煌的冷目,可她也不需要他的好脸色。
“夜王爷,这就是你所谓的合作吗?”北堂妖不曾想,他们分明是合作的关系,可今日发生的这件事却完全颠覆了她的认知!
夜煌居然让人监视她!而她偏偏还不知道!
果不其然,夜煌意料之中的轻蹙眉眼,他的目光望来,眼底是深邃到见不到底的寒潭。
北堂妖心头一凉,这样的夜煌,跟她第一日见到的那人真为相似!
都是一样的冷漠无情,问她:“生,还是死?”北堂妖从来都是选择第一个答案,才步步走入他的陷阱。她就是违抗又何妨?既能假死一次,自然也能假死第二次!
看着眼前满脸倔强的北堂妖,夜煌沉默片刻,语气却更出人意料地沉静下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