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家静养了四天,伤口也基本上痊愈了,我便约上了卢绾骑马到沛邑游玩。
沛邑,在楚国又被称作沛县。四十多年前,三国瓜分了宋国,沛邑便成为了楚国的领土。沛邑直属于楚国王室,其最高行政长官称为“沛公”。丰、沛两邑给人一种双胞胎兄弟的感觉,这和两地命名的方式有关。“丰”代表着植物茂盛生长的意思,而“沛”则表示雨水充裕,按理说,“沛”应该在“丰”之前,可是人们总是习惯于说“丰沛”,大概和宋国人说话的音调起伏有关吧。
我和卢绾并驾齐驱,卢绾指点着街道上的贩夫走卒与路旁的酒肆茶舍,滔滔不绝地给我讲着楚人的生活习惯。他们的衣袖大都很窄,和魏国人宽松的袍服形成了鲜明的对比。大魏一向自诩为文明礼仪之邦,轻蔑地把楚国视为蛮夷,如今我到了沛邑,发现这里人们的生活方式和丰邑并无二致。丰邑不是蛮夷,沛邑自然也不是。
我漫不经心地打量着周围的景物。一辆轺车从身旁经过,窗帘被轻轻拨开,然后露出一张恬静秀丽的脸庞,之后,窗帘又被轻轻盖上了。我只望了一眼,便觉得有些眼熟。她像阿藟吗?只是气质有些像,而容颜却迥然不同。如果说阿藟是小家碧玉,那么这名女子就给人一种大家闺秀的感觉。
“喂,喂,阿邦,想什么呢?只看了一眼,就在心里回味无穷吗?”卢绾用手在我眼前挥了挥,笑嘻嘻地说道。
“没什么,只是觉得有些眼熟而已,有些像府中的某位婢女”,我撒谎道。
“不会吧,刘府的婢女我可全都照过面,没有一个比那名女子有气质的。你该不会见到任何女子都眼熟吧”,卢绾笑道。
“你见过那名女子吗,她只露了一次脸,说得好像你对他印象挺深刻的”,我揶揄道。
“沛邑曹家千金曹甜。前天我到沛邑吃狗肉时,还和其族兄曹参碰过酒呢。我阿母想让我早些成家立业,这曹家女子便在我卢家儿媳的选拨之列中。只不过,她太温柔安静了,不是我的菜。我心目中的妻子,应该是那种上得厅堂,下得厨房,滚得起……”,卢绾一阵贼笑。
从他的眼神中,我猜出了他想要表达的意思。
“贤弟啊,真不明白你脑子中究竟想些什么?你呀你,迟早要毁在女人的胸脯上”,我无奈的说。
“阿邦,别把我想得那么庸俗。我卢绾立志做一个‘色而不淫、淫而不荡’的伟丈夫。我记得孔子说过一句话,‘好色不淫’,大概说的就是我这种人吧。如果世人都像你这样,天下岂不会单调许多?”卢绾狡辩道。
“贤弟啊,没想到你还读过孔子的书,厉害,厉害啊!”我开玩笑道,心情也好了起来。
“对了,阿邦,要不要我把那曹家女子介绍给你?我和他族兄曹参认识,抽个时间,我们一起到微山湖垂钓,如何啊?”卢绾问道。
“如今天下不太平,国家正值多事之秋,大丈夫应该先国后家,及时建功立业。儿女情长的事情还是先放一放吧”,我推辞道。
“那书中所言‘古之欲明明德于天下者,先治其国;欲治其国者,先齐其家’,又当如何解释呢?不先齐家,何来治国呢?”卢绾反驳道。
我默然不语。
卢绾无奈的摇了摇头,仿佛下了很大决心似得,忽然又神秘地说:“阿邦,我知道一个好地方,那里的主人翁来自于齐国,能够通鬼神,可以帮助人们看到自己心中的所思所想。呃,我说的那种感觉就像是在做白日梦一样。”
“什么。白日梦?那有什么用!不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