路父的脸色顿时苍白了几分,他出院又有几个月了,恢复的很好,看上去倒是挺健康的,顾薇薇又忍不住想起顾母那时脸色灰败的模样。路父急性心梗,几次踏进鬼门关,都能给拉回来,健健康康的活着,可自己的母亲明明有救治的机会,却在最初隐瞒着一拖再拖,最后就这么离开,果然这就是个有钱能使鬼推磨的世界,有钱的话,命都可以活长点。
傅子书跟在顾薇薇的身后,自然看到这一幕,他清楚顾薇薇的心结有多深,可看着路父孱弱的身形,还是有几分于心不忍,走上前拉了下顾薇薇的胳膊,示意她稍微冷静一些。
可顾薇薇却丝毫没有退让的意思,有些不满的瞪了眼傅子书,这家伙怎么不帮自己,反倒是帮着别人!而路父自然看见两人之间的小动作,傅子书虽然是ZS的大BOSS,但因为低调,大多数的人只听过他的名字,却不知道他的样貌,路父看着傅子书觉得他眉眼间有几分眼熟的感觉,却想不到在哪里见过,但在自己的女儿身边,看到年龄相仿的年轻人,路父一时间有些百感交集。
打量了傅子书几眼,路父也知道顾薇薇在这,自己也关心不了什么,最终也只是叹了口气,“沫……薇薇,我知道关于芷兰的事你怨我,但不管怎么说你也……”
“够了!”顾薇薇哪里不知道路父想说什么,不管怎么说自己也是他女儿,可那又怎样,“只有母亲照顾我长大,二十年也这么过来了,现在我也不需要任何人来关心了,只要你不要再来打扰我,我就会过的很好。”
路父眼底闪过些许的失落,“关于这点我真的很抱歉,我先走了,你照顾好自己。”
“等等。”顾薇薇看着墓前摆放着母亲生前最喜欢的白玫瑰,俯身拿了起来,直接塞给了路父,“这花你还是带走吧,要是给路夫人知道了,怕是又要胡思乱想,她自己发疯倒不怕,就怕这疯子还跑出来乱咬人,饶了我母亲的清净,到时候再找我闹腾一番,别怪我不给她脸面!”
路父看着怀里的玫瑰,有些苦涩的扯了扯嘴角,抱着花,步履蹒跚的往山下走。路父出院之后,虽然身体恢复了不少,但是到底是大病了一场,伤了元气,再加上又是五十多岁的人了,头发白了不少,背影看起来萧瑟的不得了。顾薇薇硬生生的收回了目光,努力的克制着心底涌上来的伤感情绪,不停的往上看,将已经到达眼眶的泪水压回去。
傅子书看着顾薇薇那副模样,知道她就是个嘴硬心软的主,虽然一副和路父水火不容的架势,可是心底却还是会难过。顾薇薇跪在顾母的墓前,将花摆了上去,又上了香,也没起来,就那样安静的看着顾母墓碑上的照片。傅子书也不说话,在旁边陪着顾薇薇,一时间气氛安静到可怕。
路父的身体状况,路潇涵自然是不放心他一个人过来,其实他早就知道每年路父都回来看顾母,清明,忌日还有冬至,过年,一年四次一次都不会拉下,每次都是带上十一支白玫瑰,在山上待很久,下来之后把花在焚烧炉烧了。
路潇涵其实每年也都会过来,但他也都是避开其他人,顾薇薇不希望看见他,而他知道自家父亲也不想在这种地方看见自己,所以他都会提前查好父亲的行程,避开休息日过来。这次因为路父身体的缘故,他才坚持陪着路父一起过来,给顾母上过香,他就先下山等路父下来了。
路潇涵知道路父通常要待个半个多小时,看着时间准备差不多的时候上去接路父,没想到才过十来分钟,就看见路父缓缓的下来了,倒是有些不解,几步跑上去搀扶住父亲,看见他似乎情绪有些低沉,“身体哪里不舒服吗?”
路父摇了摇头,重重的叹了口气,“没事,只是碰上你沫沫姐了,先陪我把花烧给芷兰吧。”
路潇涵差不多能猜到发生了些什么,顾薇薇根本就是属刺猬的,浑身是刺,尤其是在这样的情况下,便也不多问,扶着路父去了焚烧炉,看着路父将花拆开,花瓣一片片的摘下丢进焚烧炉里烧掉,一时间竟然觉得自己的父亲很可怜。
路潇涵一直很清楚,路父和路母的婚姻就是形同摆设,二十年了路父从来没有和路母同房过,要么就是出差忙工作,回家个一两天都是睡在客卧,而路父也从未送过路母一朵花,就连当年两人结婚,也只是去民政局领了个证,虽然路母闹过,但路父也没有丝毫举办仪式的打算,“爸,你当年……到底为什么要和妈结婚,明明你根本不爱她。”
路父的手停顿了下来,沉默了好久才缓缓开口,“和你说这些或许不太合适,毕竟她是你和潇漓的母亲。但我和你母亲从一开始,就是她设下的一个局,但我也不能完全的去推卸责任,说我一点错都没有,是我将自己置身于那样的场所,然后喝醉,才给了她机会。当年我知道她做这些为了什么,我以为给她一笔钱就可以了事,但她要的却不仅仅是一笔钱而已,她很聪明,清楚我的软肋是什么,也清楚芷兰一身傲气,不可能接受这样的事情。所以她抓住了这点,表示她不可能离开,否则她会将这一切告诉芷兰,我只能留下她,满足她提出的所有要求,房子车子还有钱。她忽然消失的时候,我没有松了口气的感觉,反而觉得不对劲,而事实证明我的直觉是真的,她八个月后再出现的时候,抱着你和潇漓,她说这是我的孩子,不相信可以去做亲子鉴定。不过这种事情不用测就能看的出来,潇漓很像我,而你和沫沫一样,眼睛和嘴巴和我相像,不过我还是带着些许侥幸做了亲子鉴定,但结果你该清楚,你们俩就是我的孩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