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乐霜结束了一天的劳作,已经是三更时分。
从林保那里出来,阿桂就一副若有所思的样子,恍恍惚惚的。
林乐霜并不多问,在自个喜欢的人身上施针,那份感触,比用自个的身子练针还要来的更加深刻。
这是作为一位医者必须体会到的。
阿桂因为体会到了喜爱的人的痛苦,便会更加努力地钻研医术,会想方设法地降低林保的痛苦,这份与患者同苦的心情,会潜移默化,在日后面对其他患者时,更增添一份仁心。
老吾老以及人之老,幼吾幼以及人之幼,就是这个道理了。
林乐霜是过来人,当然明白。
一个人内心的欲求越强烈,越能够支撑她走得更远。
林乐霜不会放弃一切点化阿桂的机会。
至于阿桂究竟能走得多远,就看她的造化了。
到了院门口,林卫突然停下了脚步,冷声问:“是谁?”
“……是我……”
林大从暗影里佝偻着身子,转了出来。
“大娘子,老奴一直在找您,”林大今日想尽法子,在大娘子面前表忠心,但是,一直没有机会。
从大娘子回府,他就只做了一件事,那便是给大娘子的客人卢娘子套车,安排车夫,将卢娘子送回家。
除此之外,大娘子一直像个陀螺一般,转个不停。
林大来了一趟,两个郎君在和大娘子说话,林大不敢叩扰,就悄悄地离去了。
等他再回转来,大娘子已经去了聚贤居。
林大赶到聚贤居,大娘子又去看了唐安。
一路追来追去,林大决定就在大娘子的院子外面堵着。
大冷的天,林大站在暗影里缩着,期望大娘子早些回来,慢慢地竟然忘了时辰。
“可是有什么事?”林乐霜扬了扬眉毛,此刻,她希望能够早些歇息。
希望林大等她这么久,言之有物才好。
林大支支吾吾地说:“大娘子交代下来的差事,奴婢想了许久,终于想了个法子,不知道大娘子要不要听。”
林乐霜还没有吭声,阿桂上前一步,“大娘子劳累了一天了,眼下已快三更,若是再说一说,只怕四更天都不能歇下。大奴不急的话,不如明早再来。”
林大有些尴尬。
林乐霜笑了笑,寒冷的夜里,呼出去的气都变成了白雾。
她知道林大是被吓住了,要用行动来表示忠心。
林大跟随父亲多年,深谙做奴婢之道,不然父亲也不会如此信任他。
对于主子来说,做了什么自然重要,但是怎么做也很重要。
林大未必能够捉得住王曼,但是,在清冷的夜里,为了这件事情等她,怎么也称得上是费心费神,殚精竭虑了。
扑捉王曼,靠林大和父亲未必能成,但是,她必须将父亲和林****到王曼的对立面上去。
不仅仅是现在,还有将来。
在未来的局势稳定之前,林家必须和她站在一起,不能出差错。
必要的时候,林乐霜并不排除下狠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