钱多多醒来是两天以后的事情,睁眼看到的居然是很长时间没见的爸爸。爸爸老了,头发都白了一大半,满脸的胡子茬也是花白的,痩削的脸颊满是细碎的皱纹。
“哎呦,醒了,可算是醒了。”尖锐的声音引得钱多多胃里一阵痉挛,马寡妇做作的声音有着让人随时做噩梦的魔力。
“多多啊,你看你干的这叫什么事,花那么多钱跑出去玩,也没给我和你爸打个招呼,要不是安妮通知我们都不知道出了这么大的事。你出了事还得折腾我们俩,你看你爸这些天熬得人不人鬼不鬼的。你说你从小到大我们得操多少心、花多少钱,你现在长大了,有钱不说孝敬你爸也就算了,总不能反倒折腾我们吧。你看……”钱斌推了马寡妇一下示意她别再唠叨了,这下可激怒了马寡妇,声音顿时提高了3个8度“干嘛呀,我哪句话说错了吗?我为了你们家操了多少心受了多少罪,我连句话都不能说吗,到底是你们爷俩是亲的,我这个外人是当不得人的。”
钱多多在马寡妇尖利的咒骂声中泰然自若地四下里打量着病房,这是一个很简朴陈旧的病房,蓝色的窗帘被阳光晒得退了色,墙面上刷的油漆部分脱落露出下面层层叠叠的其他颜色,也不知到底刷了多少层。小小的房间里摆了三张铁架子床,另外两张床上是空的,连床单都没铺,露出污迹斑斑的床垫。怪不得马寡妇这会儿这么肆无忌惮的叫嚷,有外人在的时候她是绝对不会这样说话的,总是一副贤良淑德恭俭让的样子。
马寡妇一把鼻涕一把泪的控诉着,多多爸只得束手无策乖乖的听着,时不时还得配合的点头附和两声。钱多多看着好笑,马寡妇把爸爸培养成了一个优秀的捧哏相声演员。
安妮一手抱着一盆东西另一只手拎了一个大塑料袋走进来,马寡妇及时收声,满脸笑容的接过来称赞安妮想得周到,给多多买了这么多日用品还买了衣服鞋袜。
马寡妇和多多爸出去吃午饭正好留安妮和多多说会话。安妮把发现他们失踪以后发生的事情说了一遍,“早上我回来准备收拾电脑东西下船才发觉你不见了,当时船上就乱套了,船员都出动各个角落里翻腾,船到码头停了大半天也不让下船,乘客们都闹翻了。那个领队小桂子吓得直哭,说从来没遇到过这种事。我那会腿都软得走不了路,曹小丽把我架着才下了船,陪我在港口那边住了两天,好多部门的人来问话,我都傻了。后来还是曹小丽告诉我那个卡尔陈也失踪了的。你爸和马寡妇来了以后大吵大闹,那个卡尔陈家好像没有家属来呢。曹小丽这人还不错,挺仗义的,等你好了得谢谢人家。”
钱多多也把落水以后这几天的事情简单讲了一遍。两个人都感叹这事情简直就像拍电影一样不可思议,能活着回来真是命大,想想还是有些后怕。
钱多多想问陈简的情况,想必此时也住在这家医院里吧,不知道他的腿还能不能治好,等找机会要去他的病房看看。忽然想到他说的那句再也不见的话又觉得有些心寒,算了,别去自讨没趣了,也就忍住没问安妮。倒是安妮忽然问多多“你说那个面瘫精英男卡尔陈的中国名叫什么?陈简?这人现在在哪呢?”
“不知道,应该也在这里吧,我们俩一块被送进来的,他的腿伤得挺严重的。”
“没有,我问过护士了,现在住院的就你一个人。这个小镇医院哪有人住院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