郭文莺进了院子,或许是冬天的缘故,万木凋零,院子里显得有几分萧索。她在门口站了一会儿,才有人来说侯爷在前厅等她。
大约几个月没见父亲的面了,郭义显明显消瘦了许多,脸上神情也是淡淡的,看见她也并没露出喜怒,只淡淡道:“你有什么事吗?”
郭文莺把自己要成亲的事说了,郭义显也没什么太多表示,只说此事东府里大伯母会看着办,又说最不济还有你婶母呢。他提到顾太太,语气中颇带几分怨气,似乎这段时日与三老爷相处的并不好。
郭文莺自也知道三叔要夺了永定侯爵位的事,从前是不愿意管,后来看见郭文云那个样子更不想管,不过现在看见父亲如此倒生出几分怜悯来。想到昨日前封敬亭跟她说的话,不觉叹息道:“皇上的意思说父亲既已知错,便还回复原差吧,还有二哥,让他过了年到刑部去报到吧。”
郭义显顿时面见喜色,“你说的可当真?”
郭文莺点点头,那日封敬亭跟她特意说起这个,她还觉得很奇怪,后来听他道:“文莺,你走的路跟别人不一样,冤家宜解不宜结,当日朕虽解了你父兄的差事,不过他日还是由你恢复比较好。这也是为了你的名声着想。过往种种,你不去在意便不会觉得痛苦,有时候人要为自己而活。至于那些不相干的人,放在眼前没事,不用放在心里。”
当时她很奇怪的看他,差点以为他也是穿来的,否则思想还真是超前,人要为自己而活,已经有多久没到过这样的话?她有时都忘了自己是个现代人,有着现代的超前灵魂,却过得自苦,真是连个古人都不如了。
说实话她对郭家那些人也是太在意了,封敬亭没说错,实在不用放在心上的。
她感念封敬亭对她的好,更有一种被他宠着的感觉,这种感觉甜丝丝的,倒有一种幸福的感受了。
这一个消息似乎换来了郭义显对她的好感,便也没先前那么排斥她了,还说要留她在府里吃年夜饭。
其实东府西府留在哪里都无所谓,她最想回的是朱子街,总觉得那里才是她的家。不过年三十自不能外宿,她和定国公夫人商议了一下,让顾太太重新给她收拾了个院落,先留在侯府住上一夜。
晚上的时候,永定侯府摆宴,大房、二房和三房的人都来了,二房人口简单,只有二太太和一个女儿,三房人多一些,不过也只是三老爷、顾太太和一子一女。三老爷自是有小妾十几个,但都上不得台面,这种场合也自不能出席。所以男子一席,女子一席,都在饭厅里摆上了。
郭义显得知自己重新恢复官职,心里高兴,便对郭文莺道:“文莺,你也做到席上来了,以后就是朝廷命官了,自不能与那些妇人对等。”
郭文莺应了声“是”,过来坐到郭文城的下手。
郭文城对她善意的一笑,笑容颇为纯净。对于这个弟弟,其实郭文莺还是很有好感的,若不是三老爷太快老奸巨猾,人又不靠谱,她还真想让三房继承爵位。
不过就算如此,爵位也不可能让郭文云继承了,他对她仇深似海,就算暂时缓和了,日后若想依靠他也是不可能的。就像封敬亭所说的,她跟一般人走的路不一样,自然不能往自己背后放一颗钉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