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刁蛮小郡主……”
燕云啸轻声念叨一句,转而摇了摇头,道,“那丫头虽然脾性顽劣了些,但本性不坏,如果有得罪之处,还请你小子多多包涵!”
“没事!她还是个孩子——”黄宏天耸了耸肩,“对了!你到底在王府里干嘛的?感觉一天到晚闲得慌——而且听刚才那口气,你跟小郡主挺熟的啊!”
说着,他打量了一眼老者,奇道,“你不会是郡王他老子吧?”
黄宏天在郡王府也呆了快半拉月了,听人说府中除了郡王之外,还有一位神龙见首不见尾的老王爷。正好面前这老者姓燕,而且年纪相仿。
“非也——”老者轻笑一声,转而道,“老夫乃郡王他爹的老子!”
“哈?”黄宏天怔了怔,表情怪异,道“这么说,你重孙都二十多了?不对——应该是连玄孙都有了……”
据他所知,郡王世子燕宇轩今年已经二十有三了,早已结婚生子,郡王的长孙都会打酱油了。
“老夫已年近杖朝,有何奇怪?”
杖朝之年,也就是八十岁——还真看不出来这么大年纪了,老者倒是显得年轻,也就是今天气色不佳,才能看出些许端倪。
不过也情有可原,毕竟看样子老者年轻之时也是个习武狂人,不然也不会到老了一身的隐疾。而习武之人身强体健,表面看上去精气神自然比常人要鼎盛的多,难怪显得年轻。
“你倒是长寿,老子比儿子活的久!”黄宏天调侃一句。既然郡王的爹不在了,但他爷爷还活着,这也可以称呼老王爷——没毛病!
“唉!”燕无道轻叹一声,脸上闪过一丝黯然,端起了酒盏。
“你还喝?是真的不要命了哟!”见状,黄宏天一把夺过老者手中的酒盏。
“你小子——”燕无道苦笑,道“老夫也就只剩这么一个念想了,都不能满足吗?”
“你这半死不活的样子,再喝非得玩完!”黄宏天收起酒坛和酒盏,放在一边,嘀咕道。
“生亦何欢,死又何惧——”燕无道满面怅然,蔚然一叹,“可怜老夫那两个孩儿,英年早逝,独留老夫苟活于世!还有我那夫人……”
“唉!老夫这一生无愧于天地君师,独独亏欠他们娘仨太多——”说到这,老者的脸上略显痛苦,似有难言之隐。整个人的精气神更加萎靡几分。
“世事不如意者十有八九,要学会放眼未来,莫要沉溺往事,过去的就让它过去吧——”黄宏天伸手拍了拍老者的肩膀,安慰道,“再说了,儿子不在了,你还有大孙子呢,而且重孙、玄孙辈都有了,正是颐养天年的时光啊!想那么多干嘛!”
“真能让老夫安心的含饴弄孙倒是好了——”闻言,燕无道脸显愠色,怒声道,“他们便就真以为我年老昏头了嘛?王上病重,朝中情势诡变,祸乱将起,这种大事都瞒着老夫!而现在刺客都找上门了,贼人已经胆大至斯——他们却还想着继续欺瞒!真当我这把老骨头不中用了嘛?”
含饴弄孙?郡王好歹四十多岁的中年人了,还弄孙——弄个屁啊!黄宏天心中好笑。
不过看到老者一副暴怒的样子,万一气过头,一口气没顺上来,那就搞笑了——思及此,黄宏天连忙抚慰道,“消消气!消消气!那是后辈们担心你受刺激,本意也是好的!”
“哼!这是哪门子的好意?难道让老夫眼睁睁的看着我大燕就此祸乱遍生——乃至于有覆灭之险不成?那老夫如何向我燕氏一族的列祖列宗交代?还不如让我这把老骨头死了算了,眼不见心不烦!”言及于此,老者脸色涨红,剧烈咳嗽起来。
黄宏天赶紧伸手轻拍他的后背,一脸无奈,“你再不爽也不要跟自己的身体过不去,那些破事就让儿孙们自己去折腾吧!不就是有人要造反嘛?阴谋诡计什么的,直接用机枪大炮碾过去就行了!任他机关算尽,也只能干瞪眼!”
机枪大炮——自己说的这是什么鬼话?想到这,黄宏天倒是不禁好笑起来,那种玩意在这个时代怎么可能有,自己哪里是在安慰人,分明是在瞎扯嘛。
不过,也不知是他话里的那些字眼刺激到了燕无道,后者立刻情绪激动起来,“造反?我看居心不良的正是他燕云啸!他小子这么多年来一直对当年那件事心怀不满,好不容易有了这么个时机,老夫不信他便就没有一丝觊觎之心!”
呃……看来这老酒鬼的确是气过头了,开始直呼自己孙子的大名——不过这毕竟事关别人的家事,黄宏天也不好插嘴,索性装聋作哑。
而同时,话刚出口,燕无道便意识到不妥,意味阑珊的摆了摆手,“不说这些了!对了,你小子之前不是说要酿造琼浆玉露让老夫见识见识嘛!”
“还想着琼浆玉露呢?就你现在这状态,怕是无福消受喽——”
上次黄宏天要的酿酒材料,已经送过来了,被随意的堆在屋子的角落里,要不说,他差点都忘了这码子事。不过看燕无道现在这精气神,别说蒸馏酒了,就是这普通的清酒,再喝下去的话,他倒真要变成酒—鬼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