若是受伤就好了。
江景山心脏钝痛,思绪猛地飞到了那天。巨大的爆炸声响起,滚滚的硝烟带来滚烫的热浪,将他震得飞起又落下,身上的皮肤被灼烧得厉害。
一阵又一阵的爆炸声,快要撕破耳膜。
他微一摇头,从惊涛骇浪中回神,眼眶泛红:
“不是的弟妹,景怀他牺牲了。”
牺牲,这两个字对军人来说,意味这光荣,意味着最大的荣耀。可做为亲人,牺牲这个两字对江景山来说不仅是荣耀,更多的是死亡。
生命,坚韧的时候可以很坚韧,逝去的时候也不过一瞬。
若非事实如此,他真的不愿意相信。
“你说什么…”
田桑桑一个踉跄,就要向旁边倒去。
轰隆一声,她的脑袋要炸了。
牺牲,自从怀孕后,她就很少想过这个问题。她觉得生命是个神奇的东西,她在孕育着一个小生命,于是乎她的眼里,多的是对生命充满了期待。
她似乎忘了,原来人是可以牺牲的。
出生的反义词,去世。
她忘了,她丈夫的工作很危险。
她忘了,她丈夫随时都能牺牲。
她只知道,他不会离开她。
这骄傲的高高在上。
哪怕他有时候确实很不好,哪怕她被他伤透了心,她也从来没想过他会死,她想的是他不会离开他,他离不了她。
从什么时候开始的,她忘了?
“桑桑!”大伯母连忙扶住她摇摇欲坠的身子,在她耳边道:“不要倒下,你要坚持住。”做为一个儿媳妇,桑桑无疑是委屈的。大伯母知她娘家离得远,和夫家的关系也不太好,她所能倚仗的就是景怀。儿子太小了,肚子里还有一个,一个身怀六甲的孕妇,丈夫牺牲了,对她来说是最残忍的打击。
可是他们这样的人家,享受特权,享受光荣,不是随便得来的。
荣华的背后,都是血和汗。
做为这种人家的女人,她们随时都准备着。
田桑桑抓着大伯母的手,勉强让自己站起来。
“二哥,你刚才说什么,你说谁牺牲了?”两行清泪从脸颊滑落。
“牺牲…牺牲,这怎么可能呢?”
“我不相信,是谁都不可能是他。”
她神经兮兮地喃喃自语。
他怎么敢,他怎么能?她不相信,她绝对不相信。
大伯母和江景山把虚弱的她扶进客厅,紧紧地盯着她的肚子,唯恐出了什么意外。是前几天就牺牲了,今早江景山才到家。
到家后,他第一时间跟家里人和四叔家告知了。
四婶早上听到消息,悲伤过度昏厥了。四叔带着她去医院,他们家一团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