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夜,明月高悬,众星隐微。
我与煜倾躺在床榻上,许是天气燥热,我并不好睡,于是坐起身来,望着窗外的明月发愣。那月是半缺的,就像是真被天狗咬去了一块。银白色的月华照射下来,将我与煜倾笼罩在那月的清辉中,朦朦胧胧好似雾气,恍惚间旁侧的一切都变得有些不真实了。
煜倾应是听见了声音,也坐了起来,关切问:“怎么了,睡不着?”
我默默无声,只去看那些筛过窗扉上的四方格子投下的月影,依旧是如烟似雾。
他见我并不言语,便挪上前来,从我身后搂住我的脖子。
“没什么。”我顺势向后倒去,他亦后退,我的头刚好枕在了他的腿上,我心念微动,缓缓吟道:“宿昔不梳头,丝发披两肩。婉伸郎膝上,何处不可怜。”
他却说:“这句不好。”
我问:“怎么不好了?“
“郎为傍人取,负侬非一事。摛门不安横,无复相关意。”,他在我眉心轻吻了一下,“我可不是这样的薄情郎。”
我抚着他的眉眼:“可你以后终会有三宫六院。”
“那我就溺水三千,只取一瓢。”
我展颜笑了起来,这时他忽然起身下榻,在黑暗中摸索了好久,寻来一针线盒。我正疑惑他要做什么,他已拿出剪子,上前剪下了我一缕青丝。我愕然,这时他又将剪子递予我,我知晓他的意思,于是也随他照做。
他又在针线盒中寻来了一根红绳,将我俩的头发结在一起,郑重道:“结发与君知,相要以终老。”结发礼是民间婚礼的六礼之一,新人互剪下对方的一缕青丝,打结系在一起,最后放入锦盒,象征结发同心,永不分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