沙北堡高只有三丈的城墙上,许远山面沉似水,刘畅的声音也传到了他的耳中,他紧紧的握着长枪,指节都握的发白了。
城下有他最看重的斥候小队,有七营最精锐的两伙兵士,他们此时正在城下承受敌人的冲击,可他身为七营校尉,却只能站在城头看着,甚至他连认真仔细的观看都不能,因为城下的狂沙国蛮兵冲击城门的同时,飞箭如蝗!
“云山军也是好男儿!”
沙北军四营校尉郑旦站在许远山旁边,他一直在指挥城墙上的兵士放箭攻击,听到城下刘畅的大吼声后,他赞叹一声,转首望向许远山。
“许校尉,狼烟放出只有半个时辰,援军至少还需要一个时辰才能到达,单凭我们两营兵力,恐怕不足以撑到那个时候!”
许远山眉头紧皱,他抬眼望向远方,只见满眼尽是土黄色的军服,敌军数量至少也有一军五千人!
对比堡中两营不到,不足千人的大夏军,没有坚固高耸的城墙防御,即使是他,也难以想到防御之法。
他扫了一眼城头的兵士,全都是沙北军的人,他虽带来了七营五百兵士,但这些兵士大多只是新兵,许远山得知情况危急赶来城头的时候,甚至都不敢带七营的兵士前来,就是担心他们被真正的战斗吓到。
许远山知道郑旦也有这种顾虑,但顾忌到他的脸面便没有明说,他苦笑着指了指城下的狂沙国蛮兵:“郑校尉,就算守不下来,又能如何?终究是要拼死一战的!”
郑旦一双锐利的眼睛中射出两道寒芒,像是下定了某种决心一般,高声大喝道:“滚油!”
郑旦命令下达的一瞬间,就有兵士将一桶桶滚烫的油向城下泼去,一时间,城墙下惨叫声震耳欲聋,被滚油泼到的兵士当即就被烫的皮开肉绽,狂沙国蛮兵冲击城门的势头瞬间一窒!
许远山看的有些不忍,他终究没有参加过真正的战争,此时见下面的兵士如此凄惨的嚎叫,不由有些胆寒,这其中,可不仅仅只有狂沙国的蛮兵,还有七营的精锐在里面啊!
身在城门洞中的徐锋也看见了眼前的一幕,先前因刘畅大喝而奔涌起的血气在一瞬间泄去,因为在他眼中,先前还视死如归的刘畅,此时正捧着脸凄惨的哀嚎,滚油泼在狂沙国蛮兵身上的同时,与蛮兵们短兵想接的刘畅等人自然也不能幸免!
徐锋心胆俱寒,城墙上的守军,根本就不管他们的死活!
他下意识的向后退了一步,身体紧紧的贴在城门上,都说边军视郡兵如草介,今日一见果然如此!
就在他心中暗暗发毛之际,他的眼睛陡然瞪大!
沙北堡的城墙之上,竟在此时射下了箭雨!
徐锋亲眼看见,捂脸哀嚎的刘畅身中数箭倒在血泊中,身体还在不断的轻轻抽搐,他愤怒不已,熊能与一众一队边军是如此的慷慨激昂,可城楼之上的守将,竟是如此冷血!
就在徐锋心思百转之时,盘膝坐在地上的熊能猛地站起了身,他紧握着手中的狼牙棒,猛然大喝:“二伙诸君,与老子我一起死守城门洞!”
说罢,他紧握着狼牙棒,大步来到城门洞出口处,他的身子也不露出门洞,即使城墙上滚油急如雨,也不可能在他身上留下任何印记!
“沙北军四营校尉郑旦,卑鄙无耻,凶残成性,为求自保竟连自己人都杀!”狂沙国大军后,一个略带生硬口音的洪亮声音猛然炸响,“城楼下的大夏勇士们,只要你们肯归降我狂沙国,本将军可以放你们一马!”
闻听此言,城楼上的郑旦脸色一沉,他偷眼扫视一周,见已经有兵士用异样的目光偷瞄他,不由心中暗叫糟糕,目光瞬间转向七营校尉许远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