见曹氏走了,臻璇强压下心中那份疑惑,亦跟上了脚步。
陈姨娘面色有些发白,她原先看见锦虹吃亏,可是乐在心头,想着恶人总有恶人磨,没想到那婆子竟然大吼什么死了闺女,还是吊死的,她就不舒服了。
陈姨娘偏过头啐了一口,连连道了几声“晦气”,一瞧曹氏和臻璇两位正紧主子走了,便也不再停留,扭头跟了上去。即便她这个妾是半个奴才,好歹还有一半算主呢,她才不愿意落在锦虹锦澄她们后头呢。
一进庆荣堂,那一老一少彻底安静了,没有吵闹,只是一双眼睛骨溜溜地四处瞧,远处有丫鬟婆子指指点点她们也丝毫不在意。
臻璇放慢了步子,偷偷侧过头去看那两人,想从她们的模样上再分辨出些什么来,只是回忆了许久,却没有印象。
心中暗叹了一声,她抬眼望向书阁方向,那里头的事儿,当真是在那个雨夜便彻底解决了吗?
锦虹稍稍赶了两步,替曹氏与臻璇打起了帘子,那一老一少要进去,她气恼地要放下,可一想,让那双不知道在地上摸了多久的手碰帘子,可不是更不舒服。末了只能气得哼了一声,让那两人进去。
老婆子一进屋,就瞧见架子上的大石头,她叫不出那是个什么东西,只觉得大,还是玉色的,估摸着是个值钱的东西。眼睛再往别处一看,一只冒着烟的炉子,她吸吸鼻子,心说还挺香的,那炉子金灿灿的不晓得是不是金子做的。
比起老婆子,那个小姑娘就只盯着人瞧,她早就看上了臻璇那一身衣服了,那丝绸料子,精细的刺绣,可让人眼红得紧。还有其他的丫鬟,一个比一个穿得好看,原本在门外她哭闹时围着的小丫鬟的裙子已经让她羡慕不已了,后来出来的锦虹锦澄,更是让她看花了眼,趁着抓着锦虹的时候,狠狠摸了几下,可恨不能扒下来穿自己身上。
曹氏厌恶那两人贪婪的眼神,赶忙走开些,到了马老太太跟前低下声说:“老太太,这两个不是我们家的,也不知道前头的发了什么瘟,竟然让人跑到了我们庆荣堂外头,还胡言乱语说什么三闺女在我们家当差结果吊死了。”
马老太太听完,皱着眉头看了看一旁的李老太太,她们原是在说正经事,被打搅了不说,今天这个脸真的丢大了。好在她与李老太太年轻时就处得不错,五房如今又势弱,万事要多依靠着长房一些,若是三房的贾老太太在此,她早就要跳脚了。
李老太太自然是听见了,却是眼观鼻鼻观心,没有说话,也没有去打量那两人。
段氏也听见了,心里自然是不太爽快,前院管事的陈玉宝是她的亲信,娶得儿媳妇是李姨娘的远方表亲,曹氏那些话岂不是在说她没管好这个家吗?
段氏不高兴归不高兴,也知道这事别说曹氏要抱怨,回头老太太训斥一顿都是免不了的,裴家大宅,竟让两个外人这么闯了进来,若是传出去,那还了得。
想到这儿,段氏更是怪起陈玉宝了,也不知道是怎么管的事,这么不得力。
马老太太扫了那一老一少一眼,不冷不热地道:“哪家的?”
老婆子还在眼馋那些金贵的花瓶雕像,直到小姑娘拽她衣角才醒悟过来,扑通一声跪在地上,眼睛直盯着马老太太额头上发箍当中的大块翡翠,悲切切道:“婆子姓张,边上这个是我的四闺女,婆子命苦啊为了养活四闺女,把三闺女卖了,没想到,好端端地竟然死了”
张婆子说着说着又开始哭了,也不跪着了,一屁股坐在地上,她是真的伤心,人家老太太吃香的喝辣的,头上的珠子够她十年好吃好喝,可怜她穿着补丁衣,首饰更是梦里想想的,上天啊,她怎么就这般命苦。
这一串话听完,也就只晓得婆子姓张,其他的重要的事一点也没弄明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