臻琪冷不丁看见傅四爷看着这里,一时怔住,也没顾上哭得满是泪水,婆娑目光看着他们。
傅四爷笑了笑,然后与臻律说了几句。
臻律跟着转过头来,看着臻琪,瞧见她眼中有泪水,心中一动,用嘴型比了一句:我会回来的。
臻琪看懂了,重重点了点头,目光又落在傅四爷身上。
她突然就想起了夏天的时候,在园子里听傅四爷说起北边战事,那份灼热她到现在还能感觉得到。
耳边似乎又听见了傅凌遥说过的话,她说,傅家儿女就该驰骋沙场,骨子里就是策马江山的豪情。
想到这些,臻琪漾起嘴唇,弯着眼儿笑了。
格外的灿烂,让人忍不住心头一荡,不由就跟着放开了胸怀。
傅四爷将这张笑脸记在了脑海之中,转身勒了马绳,缓缓出了城门。
百姓们一路送到了城外,直看着那马队越行越远,才抹了泪,彼此搀扶着回城。
裴家的马车也在人群之中,臻琪回到了车子,接过臻璇递给她的帕子擦了擦眼睛,明明是红着眼,却是笑着的:“我想,没多久他们就会回来的。”
臻璇跟着点了点头。
过了十二月二十,年味愈发浓了,家里上上下下都在准备祭祖和过年。
祭祖那日天空下了小雪,女眷们跪在雪地里,没一会儿身上就落了一层白。
臻璇很久都没见到过任氏了,似乎是她生产之后就没再出过庆和堂,这会儿瞧着。似乎是比从前更瘦了一圈。
任氏的嫡子湛哥儿由九老爷抱着进了祠堂,一身红色襁褓,只露出圆嘟嘟的小脸蛋。
三老太爷亲自在族谱上头加上了湛哥儿的名字,只是他的父亲臻徊一年了却没有一丁点回来的音讯。
八老太爷一开始还去信骂过两次。可都跟石沉大海一样,他也就死了这份心,只叮嘱任氏好好带大孩子。至于那不肖子,全当他死了吧。
任氏生了孩子,身子就不比当年了,等祭祖的仪式结束了,她早就跪不住了,由几个婆子搀扶着爬起来,坐上了软轿。抬回了庆和堂。
梅氏瞧在眼里,擦了几次眼泪,可这是到底是臻徊对不住全家人,她这个当母亲能说些什么,也只能是这样了。
祭祖之后便是新年。鞭炮声之中,往年臻璇的精神都足够守夜的,今年却是特别的累,只觉得浑身都不痛快,强撑着到了子正,磕头拜岁完了,就要去睡下。
桃绫扶着她回了房,帮着脱了衣服,梳洗干净。
臻璇迷迷糊糊只觉得粘腻。道:“干脆连亵衣也一块换了吧。”
桃绫摸了摸被子,之前烘着汤婆子,这会儿温度正好,听着这话扭头道:“亵衣都是冷的,没有烘热,这么寒的天。小姐穿了越发要不舒服了。还是早早睡下,奴婢去热一套,明早儿再换吧。”
臻璇听着也就道理,便不坚持了,坐到床上眉头还是皱了起来。
这是她自己疏忽了。
自从重生到小臻璇身上,四年来葵水便和她没什么干系了,可这具身体到底是会长大的,一晃就要十三岁了,葵水来了也不是一样稀罕事。
只是臻璇之前,一点准备都没有,要不然也不会在感觉身体有些不舒服的时候没有往这个方面想。
桃绫见臻璇面上发红,有些尴尬地坐在那里,赶忙问道:“小姐怎么了?”
臻璇看了桃绫一眼,这种事也没什么害羞不害羞的可以计较了,直接答道:“感觉湿嗒嗒的,是不是葵水来了?”
桃绫听了,微微一怔,马上反应过来,给臻璇披了一件外衣,拉着她去了净室。
一看,果真是沾了一些血。
这回是不得不速度去捂一套亵衣出来了。
桃绫让挽墨去厨房要热水,自己倒了一些热茶给臻璇,又去翻了一套亵衣出来,拿着热汤婆子就捂。
半夜里很少会要水,厨房都没个准备,一时动静大了些。季氏还没睡,便遣了人去问了一句,知道了缘由,赶紧往臻璇这儿来了。
季氏一进来就坐到了臻璇身边,握了握臻璇的手,道:“有些凉,娘这个汤婆子热,你拿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