见着欧阳千城没有回答,楚洛衣也就没有再追问,而是想起自己心中的怀疑,转而问道:“南昭帝对你好么?”
似乎没想到楚洛衣会问这个问题,欧阳千城想了想曾经的一幕幕,微微点头道:“还不错吧,虽然要求严苛,可是也给了我很多的关怀,不过我曾经为了你,还曾想过要杀了他。”
楚洛衣微怔,分不清他说的是真是假,只不过不管真假,却都已经不重要了,因为时光回不到过去。
“北流云待你好么?”欧阳千城忍不住问出了一个自己觉得都很傻的问题。
楚洛衣想起那个如妖似孽的男人,嘴角露出一抹浅笑:“他像个孩子,有些偏执,偏执的有点残忍有点无情,谁若是抢了他的东西,他便会疯了一般的拼命,他还有点霸道,不允许别人违抗他的意思,否则便会大发雷霆....”
欧阳千城看着楚洛衣陷在回忆之中,只觉得心中阵阵抽痛,忽然有些后悔问出这个问题。
其实他想象得到,北流云那种性子的人,若是真的宠爱起一个人来,怕是没有人会不爱吧,如妖似孽的外表,残忍冷冽的帝王威仪,是真正的天之骄子,即便他偏执霸道的会伤人,可偏偏又会让人心软和动情。
在楚洛衣的回忆中,马车已经取来了,一行人便没有再耽搁。
楚洛衣坐进马车之中的一瞬,忽然觉得,她有些想念北流云了。
不知道这些时日他是不是过的很辛苦,是不是担心自己和孩子的安危,会不会大发雷霆的又砍了不少宫人和士兵,掀翻了铺满疆域图的桌子,副将跪了一地。
马车一路驶回了南昭军营,湘羽一直在营帐中,被禁止出去。
可她却一直在注意着外面的动静,时不时的掀开门帘张望,想要看一看,欧阳千城能否追的上楚洛衣,是否又一次将她带了回来。
而夏紫琼在欧阳千城开口之后,倒是在院子里来回走了几圈,似乎想要从这些阵法中发现蛛丝马迹,找出这军营中另一个懂得阵法的人妗。
不过找了一会,这精通阵法的人没找到,却意外的发现湘羽也被禁足了,这倒是让她得意了好一会儿。
只是在营帐里找了一圈,也没瞧见楚洛衣的身影,饶是她再笨,也猜到了欧阳千城怕是带着人去追逃走的楚洛衣了。
夏紫琼心中不由得有些不甘愿,没想到她破开阵法,倒是帮了那个贱人的忙。
不过话说回来,即便是她知道,她也不得不听从欧阳千城的指示,否则,便永远只能待在那一间营帐里,没有自由。
一直在营帐中竖着耳朵注意外面动静的湘羽,忽然听见了士兵们归来的声音,其中夹杂着马车咕噜的声音,将地面上的积雪压的更实称了一些,出现两道深深的车痕。
湘羽惊慌的跑到营帐门前,想要跑出去看个究竟。
只是守门的士兵拿着两把长枪横在了门前,制止了她的脚步,她没能出去,却还是在门前瞧见了一辆紫红色的马车,带着一阵阵淡雅的香风,在她面前驶过。
马车里,孩子依依呀呀的叫声格外清脆,带着一丝甜软,却寒了湘羽的心。
她回来了..她终究还是回来了...
湘羽顺着门栏滑落在地上,看着那辆从面前驶过的马车,眼中闪过一抹绝望。
为什么,为什么你就是不肯离开?为什么你还要回来!
‘啊!!!’湘羽发出一声嘶吼,全然不顾自己的形象,坐在地上失声痛哭,眼中带着一抹疯狂。
一旁的夏紫琼双手抱怀,身上披着一件斗篷,看着地上的湘羽冷笑道:“你瞧,如今你也比我好不到哪去,终究也是落得了这个下场,早知如此,何必当初,若是当初你不阻拦我,如今楚洛衣那两个孩子早已命丧黄泉,她也就去了半条命,还不由你折腾。”
湘羽没有理会她,一手紧紧抓住地面上的一抔雪。
由寒凉一点点转变为刺骨,又由刺骨一点点变得滚烫。
夏紫琼看着一脸迷茫的湘羽,忍不住低声骂了句蠢货!
门帘不曾合上,簌簌的寒风灌进了满屋,可是湘羽没动,也没有顾忌自己受伤的腿,就一直跪在那里。 “娘...娘你怎么了!”小小的欧阳竞轩看着自己的母亲,跑过来想要将她扶起,却被门前的侍卫拦下。
湘羽的目光一点点有了焦距,看着自己的孩子,伸手便想要将他揽在怀里。
竞轩啊...竞轩..娘只有你了,只有你了..
只可惜,侍卫们皆是无情,不敢有半点违背欧阳千城的话,禁止湘羽和孩子的接触。
急匆匆跑来的奶娘,见着这一幕,心一寒,不顾欧阳竞轩的挣扎,一把就将其抱起带走。
欧阳竞轩在奶娘的怀里拼命的踹着,伸着手想要抓住湘羽,湘羽也试图冲破侍卫的阻拦,只是一切最终皆是徒劳。
“轩儿...我的轩儿...”
终究是折腾没了所有的力气,湘羽跌坐在门前,愣愣的失神。
一双精致的绛紫色云纹靴子,缓缓映入眼帘,让那双死寂的眼眸有了一点点光彩。
抬眸看向面前的人,一身紫色袄裙的她依旧是高贵不可侵犯,比起红色的张扬,更加的内敛和神秘,她神色无波,就那样淡淡的站在那里,眼中带着一抹莫名的忧伤。
湘羽一把抓起地上的雪,朝着这精致的裙摆扔了过去,像是疯了一样拉扯着她的裙摆:“你为什么又回来!为什么还要回来,为什么回来!!!”
带着哭腔的叫喊,在寂静的夜色里显得十分悲戚。
看着这样的湘羽,楚洛衣心中抽痛,她没有想到,湘羽竟然也会狼狈成这个样子,面前的这个女人,真的还是当年那个动不动就脸红的单纯少女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