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静之关心的是开枪击杀了罗家名之后凌霄的去向,可是监控画面中的凌霄击杀了罗家名之后就离开了,再想追踪已经没有可能了,中州省的监控录像虽然在各个街口都有安装,但是因为民众的仇视,不少监控摄像头已经损坏,想要通过监控找到凌霄基本没有可能。
沙必良却更关心罗家名的死因,他觉得罗家名的死亡有蹊跷……甚至,他隐隐觉得想要找到凌霄,必须先查出罗家名的死因。
苏静之在发现简单直接的方法无效以后,也只能把注意力转向罗家名身上。
录像中的罗家名明显不正常,他又是与凌霄最亲近的人,所以从他身上也许会有什么线索。
罗家名今年二十六岁,是一家药业公司的医药代表,而那家药业公司的总经理正是凌霄,单身,与父母同住,本人和家族成员都无精神病史。据家属和同事反映,罗家名性格内向温和,平时生活简单,无不良爱好。
昨天罗家名在公司处理事情,中午的时候出去吃了顿饭,据他的秘书说他下午本来是打算去医院找凌霄谈一件事情。他离开公司的时间大约是下午两点钟左右,当时他的状态并无任何异常。
既无精神病史,又无不良爱好。这样一个寻常的男子怎么会在短短三小时间变身为嗜血狂魔?
“血检结果出来了——”下午的时候,警方那边的法医给苏静之打来了电话,“没有喝酒,也没有服用毒品。”
“那你查出什么了?”
“什么也没查出,一切正常。”
苏静之愣住了,片刻之后他才放下电话,有些不甘地说道:“法医刚刚传来消息,死者没有精神病史。你说血检一切正常……那他怎么会变成那样?”
“怎么调查是你的责任,我只能提供一些不成熟的意见。”沙必良首先强调了自己的地位,顿了顿之后,他又补充道,“我觉得他在案发前可能受过严重的精神刺激。”
这句话点醒了苏静之,他转而又拨通了一个手机号码,用命令的语气说道:“查清罗家名在案发前两小时的活动轨迹。”
几个小时以后,苏静之就得到了罗家名离开公司之后的活动轨迹,第一时间带着沙必良来到一家诊所,诊所的宋医师是罗家名来到医院之前的落脚点。
苏静之向宋医师出示了罗家名的照片之后,宋医师一眼就认出了罗家名的照片:“对,这个人昨天来过。这小伙子古里古怪的,我印象深得很。”
“哦?你一见到他就觉得他古怪吗?”
“那倒不是,看他模样还挺正常的——”宋医师抬手在自己额头点了点,“就是脑子有点问题。”
“怎么了?”
“他想来开药,可手里又没有医生的方子。我让他先找医生,他却说找医生没用,还说自己知道开什么药。嘿,你想直接买药那就去药店啊,来医院捣什么乱呢?”
开药?难道罗家名果然有病?沙必良心里案子已经,连忙追问:“他想开什么药?”
宋医师不屑地一笑:“他说了个乱七八糟的名字!好像叫抗体病毒血清什么的。”
“抗体病毒血清?”三个医学名词组合在一起,这是药名吗?确实有点怪。沙必良扭头看向苏静之,面带疑惑,苏静之也轻抚着脸颊一脸茫然。
宋医师劝道:“你们就别琢磨了。照我说根本没这个药。”
沙必良笑了笑,却在心里把那个古怪的药名牢牢记下。然后他继续问道:“后来呢?”
“我说没这个药,那家伙还不肯走,看他的样子很紧张,就像急等这个药救命一样。可我也帮不了他啊,只能劝他先去找医生。这样僵了好几分钟,后面开药的人都等不及了。就在这时,那个挂钟响了。”
宋医师一边说,一边伸手指了指药房对面的墙壁。沙必良回头看了一眼,那墙上确实有一面挂钟。可他不明白对方为什么会提到这个细节。
“那个钟每到准点都会报时,就是‘当当当’地响几下。”说到这里,宋医师反问了沙必良一句,“你觉得这东西吓人吗?”
沙必良莫名其妙:“这有什么吓人的?”
“那个小伙子就被吓了个半死。一个男人,那么大的块头,居然会害怕挂钟。”宋医师再次点了点自己的脑壳,“你说他这里是不是有点毛病?”
这事听来的确荒诞,沙必良需要了解更加详细的信息:“他具体有什么反应呢?”
“挂钟一响,他就猛地把头扭了过去,死死地盯着钟看,身体还一个劲打哆嗦。等钟敲完了他才把脸转回来,他的脸色变得煞白煞白的,眼睛也直了,简直像是丢了魂。”
沙必良心念大动:这不就是整个案件的关键所在吗?让罗家名从正常变得不正常的节点!这个节点已展现在自己眼前——如此清晰,却又如此地令人费解!
“在这个过程中没有发生其他的事情?”沙必良试图引导宋医师的思维,“那家伙突然间情绪大变,他是不是看到了别的东西?”
“没有。”宋医师的回答非常确切,“那会儿不是五点吗?钟一共敲了五下,他就是呆呆地站着,一直看着那个钟。我敢肯定他就是被那个钟给吓坏的。”
“那他……有没有做出什么特别的动作?或者说出什么特别的话?”
宋医师还是摇头:“啥话也没说。我还问了句怎么了,他也没理我。然后他走了。”
“他离开时的姿势呢,有没有什么不同?”
“是很怪啊,两个脚在地上一拖一拖。大概是被吓到腿软了吧?”
沙必良点点头,同时和苏静之对视了一眼。现在可以确定罗家名的反常状态就起始于昨天下午五点整。可导致他失常的原因到底是什么?
“他是不是有什么恐物症之类的啊?”苏静之猜测着说道,“比如说特别害怕挂钟,或者听见敲钟的声音就受不了。”
沙必良皱眉道:“不太说得通。如果有这样的怪病,应该早被人发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