墨君夜有些好气,又好笑的勾了勾唇角,双手插在睡衣口袋里,无奈又宠溺地看着眼前的女人。
他,一定是太爱她了,所以,才觉得这样的呵斥,听在耳朵里,如同天籁。
没错,是天籁。
他宁可要现在的大吼大叫,也不要前些日子的不温不火,彬彬有礼。
前者,有血有肉,有情有义;
者后,只有陌生。
明意也是无语了,为什么自己这样的态度,墨君夜不仅没有半点生气,反而是笑眯眯的。
而且,还一脸的很享受。
嗡!
脸上飞上红云,明意又逃也似的离开了。
这个男人,一定是发烧,烧坏了脑子。
……
一顿饭,墨君夜吃得斯条慢理,连喝汤的动作,都是那么的优雅耐看;
顾明意却吃得乱七八糟,不是掉了筷子,就是泼出了汤水,怎么看怎么狼狈。
阿泽晶亮的小眼睛,看看这个,看看那个,再看看这个,再看看那个……
最后总结出一点。
有戏。
他吃完饭后,很乖顺地把自己的碗筷收到水池里,“妈妈,你记得照顾爸爸吃药,我上楼自己画画,然后睡午觉了。你别担心我。”
好儿子,知道把空间留给老爸,墨君夜简直爱死这个儿子了,也站起来,学着儿子的样,把碗筷都收拾到水池里。
虽然,他很享受这个女人的照顾,但不代表,他不心疼她。
洗衣,做饭,洗碗……还要照顾他们父子二人,这个女人会很累的。
明意正戴着手套洗碗,看到男人端着碗,惊呆了。
这个男人一向高高在上,别说收拾桌子,就是筷子,都是别人拿好了,递到他的手里。
“你……放在那里,上楼休息吧。”
墨君夜淡淡地扫了她一眼有,突然伸手,将她手边的一缕碎发,别在她的耳后。
灼热的指腹触碰到她微凉的脸颊。
好细腻!
这是墨君夜第一个想法。
想吻她!
这是墨君夜剩下秘有的想法。
但是,他没有动,而是撩起袖子,走到水池的另一边,“你洗第一遍,我来洗第二遍。”
“不用,不用,我……”
“再说不用,我不介意把流感传染给你。”墨君夜薄薄的唇色,略微勾了勾。
顾明意当然听得明白这话里的意思,传染流感,最简单的方法,就是嘴对嘴亲吻?
坏蛋!
想都别想。
顾明意绷着小脸把手里的盘子递过去,故意凶巴巴道:“洗干净点,一点洗洁精的残留物,都不能有。”
墨君夜接过来,目光在她的唇上掠过,笑了笑。
笑毛笑!
明意被他笑得心里有些发毛,一颗心怦怦怦地跳得厉害,突然手一滑,盘子掉在地上,发出一声碎响。
四分五裂。
明意立刻蹲下去,要去捡地上的碎渣。
“别动,放下,小心划伤。”
她心神一颤,碎渣划破手指,鲜血涌了出来。
“叫你不要动!”
墨君夜一声怒吼,像拎小鸡一样把女人拎起来,还没等她反应过来,已经捏着受伤的手指,含进了嘴里。
他用力的吸了一口,吐出鲜血,“药箱在哪里?”
明意被吓呆了,只是划破了一点小伤而已,用水冲一下就行了,他要不要这么紧张。
而且,要不是他那一声大吼,自己会心乱如麻,划破手吗?
都怪他。
墨君夜见这个女人还在发呆,手一便劲,人已经被她横抱起来。
“放开我。”明意双脚腾空,才觉得不对劲。
“闭嘴。再动一下,吻你。”
墨君夜的声音,已经多了几分不悦,“不要挑战的我耐心。”
明意心一紧,终于还是乖乖不说。
那个熟悉,霸道,强势的墨君夜又回来了,她要和他对上,只有自己吃亏的份。
墨君夜将她放在沙发上,又问了遍药箱,找到后,取出里面的酒精和创口贴。
“我……”明意正要想用什么说辞拒绝,他的大手已经到了眼前。
“伸手。”
这个男人,偏执倔强到了可怕,他决定的事情,真的很难改变。明意老老实实伸手。
伤口并不大,也很浅,只有几毫米,只上还有一点血渗出来人。
墨君夜拿棉签沾了酒精,细心的替她消毒,然后,用创口贴,缠了一圈。
“以后,别急着去捡碎渣,还在,洗碗记得戴手套。手是女人第二张脸,难看了,我可不要。”
明意愣了几秒后,才发觉这话不对啊。
她可没求着他要啊,而且明明自己是拒绝了的,怎么到他嘴里,就变成了……
“墨君夜……’
“嘘!”
墨君夜给了她一个安静的手势,继续通话,“对,送一个洗碗机过来,必须是德国进品的,最好的,对……对,地址是……”
顾明意听着男人打电话的声音,用力的咬住了唇,明亮的黑眸之中,划过丝丝深幽。
墨君夜打完电话,回首,“你坐着,我去洗碗。”
顾明意很想说,这点小伤不用的,但看到男人微厉的眼神后,所有的话都咽了下去。
“你要觉得不亏欠,就过来陪我说说话。”男人丢下了这一句,转身走进厨房。
明意犹豫了片刻,到底是跟了进去了,理由很简单,他哪里知道盘子,碟子这些东西要放哪里啊。
客厅里,一下空荡了起来。
楼梯上,阿泽的小脑袋悄悄探出来,刚刚那一幕,他可是看得很清楚啊。
爸爸霸道总裁范儿上身,妈妈也不像在酒店那样像个女强人……
哈哈哈,很有戏!
阿泽悄无声息的上楼,拿出手机,拨通了电话。
“喂,陈管家……嗯,你放心吧,他们好着呢!嗯……嗯……”
电话那头的陈遇,就差老泪纵横了。少爷这个苦肉计,可没白白遭罪啊。
顾小姐,你就早点回心转意吧,这个家里实在冷清很久了,一个主子都没有,再这样下去,他这个墨家的总管,要失业啊!
就在这时,电话铃声刺耳的响起,陈遇吓了一跳,赶紧接起来。
“陈管家,你家少爷呢?怎么手机没有人听?”
听声音,像是老宅那头的,陈遇心一惊,“出了什么事?”
“墨老爷出事了,你赶紧通知他。”
陈遇头皮一麻,吓得魂都没了。
……
“爸爸,陈管家的你。”
阿泽走了水池边,把手机给递给墨君夜。
“怎么打到阿泽手机上了,你的手机呢?”顾明意觉得很奇怪,立刻递上干净的毛巾。
“扔沙发上,打了静音。”
墨君夜擦干了手,拿过电话,听了几句话,脸色越变越青,最后直接黑了。
冷凝的气势自周身而出,明意敏锐的查觉到不对,心里揪了下,把阿泽搂过来,轻轻按在胸前。
“怎么了?”
墨君夜放下手机,对上女人关切的眼神,薄唇轻动,“小叔,出事了。”
明意下意识的咬了咬唇。
心跳,加速。
……
楚氏医院里。
墨安晏看着床前的三人,伸手抚了抚阿泽的小脑袋,“小不点,你怎么也来了?”
墨天泽眯了眯眼睛,“爸爸生病,我不放心他,所以我来了。”
墨安晏目光扫过明意的脸。
阿泽立刻解释道:“妈妈不放心我,也跟来了。”
墨君夜神色一厉,声音冷凝,道:“小意,你带着阿泽去找笑笑玩。”
墨君夜不想让阿泽听到血腥的事情,明意很有默契地把人带走。
病房里安静了下来。
“到底怎么回事,好好的,怎么就遇袭了?”
墨安晏舔了舔干裂的唇,眉头紧皱道:“两辆车前后围攻,第三辆直接打横撞过来,对方的驾驶技术精湛,一看就是练过的,直接是冲着来的。”
“小叔最近得罪了什么人?”
墨安晏细细的回忆了下,“并没有。”
“有没有什么线索?或者,你看清楚了驾驶的人是谁?”
“高架上,速度太快,而且对方的三辆人,车牌都被故意挡住,驾驶人脸上戴着口罩,很难辨认。”
有备而来?
墨君夜心里浮上四个字,眼中翻涌起暗沉。
竟然有人胆子大到直接向墨家动手,谁?
“会不会和最近的东郊的那几块地有关?”墨安晏心里猜测。
自己在墨家,是个隐形的所在,这些年,除了追查青衣外,几乎是深居简出,那么,是他仇人的可能性基本为零。
不是冲他,那么就是冲墨家?
谁要冲着墨家来?
墨君夜眼睛重重一阖,又猛地睁开,“沈韩这个人,我了解,有什么会直接冲着我来,而不会拐弯抹脚的累极旁人。”
墨安晏冷笑,“我是你的亲叔叔,怎么算得上旁人。”
“不是他,小叔,我有这个自信。他是个军人,做事有底线。”
“上次墨家物品被扣下,他不是承认是他做的吗?”
墨君夜的眸光越发深了,幽暗,而深邃。
没错,他心底始终有这个疑惑,却一直没有被证实。
“小叔,谁做的,我会立刻派人来查,不管查到是谁,我都不会轻饶。现在的问题是,对方还有没有下次?”
墨安晏心头一震。
“我多派些人来保护你。”墨君夜不想拿亲人的生命开玩笑。
“我不同意!”
墨安晏摇摇头。
“第一,对方是冲墨家来的,那么咱们现在最要保护的,一个是老爷子,一个是阿泽,他们一个老,一个小,哪个出事,咱们都伤法不起,你的人手都给我安排在他们身边;第二,我独来独往惯了,不喜欢有人跟着。”
墨君夜被他这样一说,心里莫名的紧张起来。
小叔说得没错,但是还有一个人,他在她身边也要安排人手,不怕一万,就怕万一。
这个人,他同样的伤不起。
但是,他还是不放心小叔身边没有一个人。
眼前,有什么东西闪过,墨君夜开口道:“有一个人,小叔可以考虑一下把她放在身边做保镖。”
“谁?”
“青衣!”
“不行,我拒绝,你想都不要想。”
“不管怎么样,你身边都得有人保护,而且必须是专业的,这件事,我会来做。”墨君夜的声音不容拒绝。
病房的门忽然被推开,一个身影冲了进来,直接扑在墨安晏的床边。
“安晏……”
梅嫣然脸上布满泪痕,紧紧抓着墨安晏的手不放开。
“我没事。”
一句话,说的梅嫣然泪水涟涟,“吓死我了,真的吓死我了……”
她伏在墨安晏的床边,完全不在意墨君夜的存在。
墨安晏只能软着声音安抚她,给她将眼泪擦掉。
一旁的墨君夜见了,眉间有淡淡的折痕。
如果这时候,出现在小叔身边的是另外一个女人,绝对不会是这个样子。
她们家的女人,不会在男人受伤的时候,还要男人去安慰。
很快,楚笑过来做例行检查,顾明意和阿泽也就跟着一起过来。
几人见到了梅嫣然,都是微微愣了一下。
“梅小姐,我要给墨先生做检查,麻烦你让一让。”
梅嫣然闪动着泪眼,“我、我不会碍事的,我可以拉着安晏的手吗?”
“……”
楚笑无语,不过见墨安晏也没反对,她也不好说什么,只得绕到另外一边。
顾明意冷眼看着,这个梅嫣然总是出现在墨安晏的身边,这么说,墨安晏已经跟自己的小姨没关系了。
这样也好。
她的眼光在墨安晏的身上扫动,既然有了女朋友,就不要再去招惹自己的小姨。
小姨适合更好的人!
“我先回去了,阿泽,你是留在这里还是跟我一起走。”
顾明意忽然开口,蹲下身子看着阿泽。
阿泽当然是要跟着一起。
顾明意点点头,只跟墨君夜打了招呼,便带着阿泽往外走。
病床上的墨安晏转头,“嫣然,你去帮我洗点水果来。”
梅嫣然一分钟都不想跟墨安晏分开,只是墨安晏的吩咐,她是不会拒绝的。
于是她提了一筐水果出去了。
“你的女人刚刚,是生气了?”
墨安晏躺在那里,静脉挂着水。
墨君夜不置可否地耸耸肩,“她跟她小姨的关系很好,那是她在这个世界上,唯一跟自己妈妈有血脉联系的人。”
提起青衣,墨安晏的眼神微微幽暗了许多。
那个在他心里缠绕了七年的女人,现在想一想,都仍旧觉得揪心。
他想要放过她,也放过自己,可是为什么只是提起了她的名字,自己都会有这么大的波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