西军上下望族将门复杂到了何等地步,别人不知道,作为后来人的杨凌实在是太了解了,现如今老种相公还在,尚且还能将西军维持成为一个整体,可即便如此,童贯的拆台,也是让得西军四路强军中的环庆军投了童贯,环庆军经略使刘延庆更是萌生了取老种而代之的念头,若不是前番被大石林牙打得瓜西西的,恐怕还真能让他如愿以偿。
这个就暂且不说了,就是在后来,老种相公病死之后,小种的威望不及乃兄,单单就只能统领秦风军一路,那熙河军的姚古父子更是滋生坐大的野心,在女真南下灭宋之时,还念念不忘打压小种,生怕大功为其所得,而那个时候的朝廷更是有了扶姚压种的心思,到了后来每逢战事,居然以姚古为主,小种为副。
战事打到最后,还不是被女真人打得溃不成军,整个西军,为此冤死的儿郎的不知道有多少,到了亡国的关键时期,西军上下依旧是在想着勾心斗角,这是得混账到了什么程度,可想而知,若是通力合作,上位者不自寻死路,说不定,以短短时间崛起的女真人还真的不能取得历史上如此之大的功绩。
单单是7∽,以强宋庞大的人口基数和经济实力,就能将女真大军陷入到人民战争的汪洋大海之中,女真人实在是太少了,战事一但拖延下去,他能承受得住这么大的人口损伤?
念及此处,杨凌就忍不住长长的叹息了一声,杨可世见此,以为他是在为自己的前程担忧,毕竟杨凌升官的速度实在是蹭蹭的望上冒,所谓木秀于林风必摧之,小小年纪就爬到了寻常人要三四十年打杀的地位,实在是招天道记恨(汗。),更不要说现在的时局有多么的敏感,杨可世完完全全没有想到杨凌的思维已经跳跃到如此的高度,当下便是拍了一下他的肩膀,“愁眉苦脸的作甚,杀辽狗时的胆气哪里去了?”
杨凌勉强一笑,将来行止,也有些不知道怎样做了,当下便是眉头一挑:“却不知道杨大哥有甚主意?”
杨可世的神情顿时变得尴尬起来,西军将门之间的明争暗斗他身为局中之人,多多少少也是知道一些的,可是他是其中的另类,往往就是不站队,不结党,反正打西贼的时候不过就是拼力向前,只管听老种小种的军令,也不管哪派哪系,不过即便是遇到和老种生分些的环庆军陷入了必死之境能够,他也是毫不犹豫的就带着兵马冲了上去,生生的为其杀出了一条血路,在他的心目当中,大家俱是西军,俱是汉家子弟,考虑这么多作甚。
这些破事儿,杨可世做得不是一遭两遭,甚而有不少人还在老种相公面前构陷杨可世,谓之此人不可引以为心腹之用,可是老种毕竟是看着杨可世长大的,对这个后起之秀也算是了解得通透,除了性子直以外,对于西军是忠心得没有二话好说。
杨可世太奇葩了,他在西军当中没有朋友,唯一一个算得上有一些交情的,便是胜捷军都统王禀王正臣,不过更要命的是王禀乃是童贯最为信重的将领,这样一来,就又是不清不楚。
在派系斗争之中,最忌讳的便是这等立场不明的角色,在唐朝有一位很牛的人物,叫做李商隐,此人的文采极好,其诗当中有一息尚存,奋斗不止的“春蚕到死丝方尽,蜡炬成灰泪始干”,有分处两地,难相见却心相通的“身无彩凤双飞翼,心有灵犀一点通”,有回忆往昔,感慨万千的“此情可待成追忆,只是当时已惘然”,更有英雄迟暮,壮志未酬的“夕阳无限好,只是近黄昏”。